“当年能够支配人族几十万人,怎么他能用,我就不能用?”
他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笑出来,声音很响。
然后就这么笑着走了。
那老头走了之后,大殿就很尴尬。
老三一直盯着老子看。
副教主一直捻着胡须。殿里的其他族人也不散去,就站在下面等着。
老子知道人教得给一个说法。可一时间脑子也乱了起来,话绕来绕去的也没有个头。
想来想去,出口只有一句:“老三,你怎么看?”
老三挠了挠头,铜铃般的眼睛依旧看着老子:“教主的,俺脑子直,想不通许多道理。”
“那当神仙儿的害死不少洪荒的诸位生灵,又想来占人教山头,终究不是好心。”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伏羲圣人的嘱托,人教不能不尊。”
“可咱们要是尊了,岂不是要埋无数是尸首于此?”副教主的开口了。
“既是忠义的神仙,又是人教敬仰的英雄,埋便埋了,有何不可?”
“那些随着他们征战的手下喽啰战士们,你埋也不埋?”
“他们的妻子神仙们,你埋也不埋?”
“他们的后人,后人还有后人,你埋也不埋?”
副教主几句话,问得老三哑口无言,只得转到墙角挠头发瞪眼睛。
“况且,”副教主转过头看过来,“昔日伏羲圣人让一部分人归顺天庭为神仙,尚且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要咱们归顺,看墓守穴只可作吏,人微言轻,料想更无法自保。”
老子想了想,副教主说的在理,刚想开口,老三又从墙角闷出来一句:“可那是伏羲圣人……”
屋里站着的那些喽啰们,听到这话,也纷纷抬起头来,眼里闪着期盼看着人教。
话到了嘴边上又生生咽了回去,堵在胸口。
副教主见老子为难,便对喽啰们说:“那个斗姆元君径自走了。”
“也不等人教同意,也不等人教不同意,今日的事,只好暂且如此,结果如何,从长计议。”
又劝了一阵,总算把他们都劝回了营房。
老三瞪着眼睛看手下都出了大殿走远了,才蹲到地下,呜得一声哭出来。
副教主看着他,拍了拍肩膀,也没说话。
老子第一次看老三哭。老三第一次哭就哭成这样。
副教主向老子使个眼色,于是一起退出来。
屋外的天有些阴,风很大,大殿门口竖的旗猎猎作响。
当初这个小小的旗帜,承载着他们很多的希望,是当初这个门派刚刚聚起来的时候立起来的。
当时老子请出伏羲圣人的名头,告诉他们忠义的道理,副教主指着那面旗子教大家一起喊结善缘谋善事。
他们激动地流出眼泪,嗓子也喊到嘶哑。
从那天开始,哪怕吵架都要在旗下面评理。
老三也是那个时候,带着几十名圣人们和他最宝贵的法器上山的。
之后,在山后的崖边,老子和山上的这些族人们焚了香,摔了碗酒。
一个头磕在地上,结成族人,从此就如不周山的神仙一般,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崖上的风景很好,看得见整个蓼儿洼水岸的风采,时不时还有水鸟和渔船点缀。
副教主提议,这崖就叫忘忧崖。
今日走到忘忧崖边,当时的香桌还摆在这里,贡品已经撤了,贡盘还在,只是没有人。
两三条渔船在江心缓缓地过,日头照在水面上亮出鳞光。
第二天,有族人来报,说是蓼儿洼水域外,对岸撑起了许多营地帐篷,还有大车和大船。
山上的人,听了都很惊恐,说是天庭派兵要来打。
副教主发话镇住他们,说当年罗睺排下无数神魔以及各种魔兽都无法将这攻破,今日修葺山防,勤加练兵,咱们又是人教,人教必胜。
众人一听人教故事,人心立即稳了下来,于是该搬石头搬石头,该练刀枪练刀枪。
然后,他私下拉住老子,问老子:“教主,咱问你,山上人这么少,如何抵挡天庭?”
老子说:“听斗姆元君的意思,天庭没有动兵的念头。对岸的阵势虽大,不过是虚张声势。”
“咱是说,万一呢?”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人教必胜。”
副教主白了人教一眼:“那是为了稳住那些喽啰,否则早就出去投降了。”
“人教兵马富足,又多良将,手下喽啰也练得有模有样,因此能胜。咱们有什么?”
“那按你这么说……”
“万幸昨日没有把话说死,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真要动兵,不如早降。归顺天庭嘛,不寒碜。”
“那要是不降呢?”
“你说呢?”
老子低着头,把脚边的石子用力踢下山:“至少洪荒上还能落个好名声。”
隔天早上,老子刚起来,就有人来报,对岸的船开过来了。
几艘大船已经停下,载着的都是石料,一个神仙吏模样的人正指挥着侍从卸货,滩涂上堆得石头像假山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