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发现,自己下颚处有新鲜的血痕,刚刚许鸢用指甲划到的。
“我……”
“下车。”
他的语气强硬冰冷,仿佛视她为蝼蚁。
外面是倾盆大雨,雨水用力的拍打着黑色劳斯莱斯车窗玻璃。
以前,傅宴延还小,欢喜能天天盼着她亲近亲近。
傅宴延毫无表情的话,司机立刻停下车,车里面的氛围,死寂得吓人。
司机司空见惯,按后排开关,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啪———
她说时迟,那时快。
一巴掌落到了他脸上!
连伞都不愿意给,难道让别人淋着大雨滂沱在路上?
司机助理直呼,牛逼!勇士!
男人的脸被打得微微侧倾,碎发垂落睫毛,舌头抵着下颚,发出冷笑。
现在的他仿若一瓶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被狠狠打碎了,早就不是清清白白,高洁无上的人。
私底下的他,就是暴虐成性,就是喜怒无常。
就是个玉面阎罗。
“你也配,打我?”
而后,目视前方,迅速掐住她的脖子,勒得她无法喊出声。
他原本以为她会露出娇柔害怕的表情,哪怕一霎那。
结果,钟婳言直接破防的笑起来。
她的面容嘴角上扬,花枝乱颤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笑,天真疯狂。
他越是施力,她越是笑。
那话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
“小-野-种。你会后悔的。”
助理和司机已经浑身冒冷汗,这他妈的遇到一个不怕死的,全京城敢打傅宴延,还骂他野种的,这奔着阴曹地府阎王殿去啊!
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五官,让他莫名难受,松开了手。
“咳咳……”
他下了车。
助理连忙将伞撑开,给他点烟。
司机见车里面没人,说道,“小姑娘,你还是少说点吧。上一个坐傅总腿上的,都是从车上直接扔下去的。那些骂他的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你受不住的……”
她也点燃一支烟。
他私底下竟成了这副模样?
钟婳言只觉得脖子疼,越想越气。
下车就下车!
雨直接打湿了她的头发。
她直接踹关掉车门,将手提包往手臂下一夹,潇洒倜傥地在所有人的关注下离开。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自在过了,以前在钟家做什么都要讲规矩。
她喜欢在音乐节玩摇滚,喜欢跳性感的爵士。但因为她的身份,高中后,都被一一禁止。
按奶奶的原话就是,出身豪门,要知书达礼,经营算账,而非这些小妾,不入流之辈学的。
钟婳言发疯肆意地在雨中奔跑起来,像是挣脱了无数的束缚。
她看着灯红酒绿的大街,不少小车上的司机都纷纷看着她。
后面,是一阵刺耳的豪车急转弯的摩擦声——
她想感受这分钟的快意恩仇!
“妹妹!李妍言!”
她浑身淋湿,转头就看见,十字路口一辆小车刹在她面前。
大哥李郡宇将车门拉开,然后给她披上外套。
“你没有带伞,应该给哥哥打电话啊?怎么淋着雨,跑到这边!
万一感冒了怎么办?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钟婳言看着他焦急地打开车里面的暖气,打开橙黄色的内车灯。边开车,边拿布给她擦湿发。
虽然和傅宴延的豪车天差地别,但是,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温情。
钟婳言看着雨水冲刷的窗外。
那辆港京澳三地牌照,全零的劳斯莱斯调头停在路中间。
她低头,就往傅宴延的电话号码里发短信。
[傅老板,几百万我会想办法最快还给你,感谢你今天的帮忙。]
礼貌又拉开距离。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尊重过她。准确说,他已被捧上圣坛。
将任何人视为蝼蚁。
可她不是。
她是他姐,她是亲自将他教导,将他保护,告诉他这个世界的人。
“妹妹!是不是那个许鸢又掐你脖子?”
李郡宇死死地盯着她脖子上那圈鲜艳的红色。
“同学之间闹着玩,互相打闹,不小心留下的。”
“妹妹,我待会去药店给你买点,回去叫咱妈搞点鸡汤,暖暖身子。
你什么时候想转学,一定要和哥哥说哦?哥哥们给你做主,给你撑腰!”
他没有多问,也是近段时间,他们一家才发现了。
李妍言竟然被校园霸凌!
最初还是,妈妈在房间里面读日记,才发现的猫腻。
今天,他才特地来接放学。
“你二哥和三哥,一个忙着搞国家学术研究,一个最近去参加全国电竞比赛,他们过几天就来京城。”
过几天?
她无意间注意到,车上写着的日期。
今天是她的忌日。
她就是在三年前的今天,被人设计火灾谋杀!
劳斯莱斯后座上,男人身上也湿了,他擦拭着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