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骁用力咬上毛巾,才将口齿中强劲的压力缓解掉几分。 整个过程戚晚烟一直没松开紧抱住沈承骁的手臂。 她见惯了太多病人的痛苦,这样的情景对她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可不知为何,看到如此痛苦的沈承骁,她就是特别心疼。 甚至很想以自己来分担一些他的痛苦,或许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完完全全了解到一个病人的过往,感性地将自己代入了进去。 所以才会对沈承骁产生些不一样的情感吧。 纱布还是像昨日一样慢慢渗出血迹,但颜色比昨日要浅一些。 几次重复滴药水后,今天的治疗就结束了,沈承骁好似脱了一层皮,卸力地躺在床上。 这次他没昏睡过去,他偏头看着戚晚烟在房中收拾无用的纱布和药瓶,心中不禁涌上一丝暖流。 窗外照进来正午的阳光,一缕缕金色的光线正打在她身上,沈承骁就盯着她忙碌的背影发呆,虽然脸上的疼痛丝毫不减,但他却希望此刻的时光能走得更慢一些。 随着戚晚烟的动作,她洁白的手臂从衣袖中露出,在上面赫然是几道通红的印子。 那是沈承骁在剧痛之中无意识掐出来的。 戚晚烟的皮肤很白,几道血印尤其显眼。 但她根本不在意,也没因此而责怪,甚至在被狠狠攥住手腕时,都未有任何挣扎。 这更让沈承骁感动,他知道戚晚烟对他这么好是为了治病,是为了拿到和离书。 他知道戚晚烟对自己肯定没有不同的感情。 他这样残破的身躯和丑陋的面容,也没什么值得戚晚烟能看上的。 看着她将房中收拾干净后,沈承骁小声道:“你的胳膊……没事吧?” 戚晚烟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手臂被沈承骁掐出了几道红印,刚才慌乱中没注意,经沈承骁一提醒她才觉得疼起来。 “我没事,擦点药就好了。” “你的药都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沈承骁几日来最大的疑问,他对戚晚烟充满了好奇,好奇她的医术是从哪学的,也好奇那些他没见过的药水药瓶都是从哪来的。 “嗯……”戚晚烟只能敷衍过去:“是我在乡下的时候遇到过一位高人,医术是他教我的,这些奇怪的药也是他送我的。” 她不能轻易把穿越的事说出来,怕吓到沈承骁,也怕他难以理解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承骁丝毫没怀疑她的话,轻微点了点头。 因为疼痛他眼睛里浮出一层生理泪水,顺着眼角流入纱布中,泪水渗进皮肤又辣又疼,沈承骁抬起一只手就要去揉脸。 “等等!”戚晚烟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你可千万别揉,否则恢复起来特别慢。” 想到戚暮烟就是因为管不住手才导致脸上的红疹越发严重,她更要好好管住沈承骁。 她让霜儿拿来几块柔软的帕子,坐在床边给沈承骁擦眼泪。 沈承骁眼角产生一点水渍,戚晚烟就小心地用帕子帮他擦掉。 因为太阳光线的照射,她身后好像泛着光,让她的脸前好似蒙上了一层薄雾。 沈承骁看得有些发愣,意识到这样盯着别人看不礼貌后,他赶紧移开视线。 “我自己擦吧。”他把帕子从戚晚烟手中夺过来。 他有点受不了戚晚烟对自己这么好。 要是她再继续擦下去,他怕自己会心动…… 所以他赶紧接过帕子,把头往床内侧靠了靠。 戚晚烟没发现他的异常,也就随着他去了。 闲下来后她又让霜儿打热水来,想给沈承骁擦身子。 这让沈承骁更加扭捏起来,他紧紧揪住被子一角,沉声道:“不用你帮我擦。” 戚晚烟无奈道:“不都说了你把我当成大夫就好,对大夫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话是这么说,但沈承骁办不到啊。 他怎么可能把戚晚烟当成和陈太医一样的人,再说他现在心中对戚晚烟藏着一丝不寻常的情感,更是不能将她和旁人等同。 见他还不放开被子,戚晚烟好笑道:“因为我是女子所以你不自在?要不我让阿宇来帮你擦?但他没我这么仔细,弄疼了你可别怪他。” “不用!我不用擦身。”沈承骁立刻拒绝,他更不想让一个陌生人来给他擦身子。 之前身上实在难受时他也挣扎着爬到水桶前自己清理过,但更多时候是躺在床上,更脏的状况他都能忍受。 所以他不在意身上出了一层汗的黏腻。 可戚晚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