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张着嘴一句也说不出来。 刚才还喜气洋洋的皇帝倏忽面色大变,双眼死死盯着从殿门往里走的戚晚烟和沈承骁。 他甚至第一时间都没认出沈承骁来,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反应了半天才终于找回了些尘封的记忆。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皇帝身上,见他突然双眼大睁地盯着殿后,赶紧也都回头看去。 这一看所有人全都看呆了眼。 一前一后的两人般配而又夺目,轮椅上的男子英俊非凡,他身后的女子娇艳秀丽,勾人眼球。 片刻前还喧嚣的大殿内转瞬便落针可闻,奏乐的乐官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乐器,舞娘们脚步顿住,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恍住了神。 直到戚晚烟推着沈承骁行至她们身边,有人才反应过来要给他们让路。 一时间仿佛殿内的所有全都成了死物,只有突然出现的这两人才是鲜活的。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戚晚烟与沈承骁身上,随着他们从殿门走到殿内,人们的脑袋也全跟着转了一圈。 戚晚烟推着轮椅行至大殿正中央,俯身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给父皇请安,端王的腿不便跪拜,还请父皇恕罪。” 沈承骁端端正正地坐在轮椅之上,后背挺得笔直,虽矮人一头但身上的气场却丝毫不弱。 他平静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响起:“父皇,儿臣来晚了。” 皇帝哪里还想得起来怪罪他们晚到,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如何接话,甚至忘了自己还站立着,连坐回龙椅都不记得了。 “陛下。”身边的杜文松小声提醒道。 皇帝麻木的神经这才有了一丝回旋,他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他的儿子。 他缓缓坐回去,哑声说了一句:“骁儿……” 许是察觉到失态,他狠狠掐住手心才找回理智,正要问沈承骁的病如何,却又突然想起来端王妃本就会医术,端王的病能好早就应该预料到。 皇帝尽量镇静道:“还不晚,宴会刚开始一会儿,落座吧……” 戚晚烟从地上起身站到沈承骁身后,环视了四周一圈道:“好像没有我们的位置。” 内务府总管忙不迭连滚带爬跪到大殿中央:“陛下恕罪,是微臣准备不周,现在立刻安排人加桌子。” 按照惯例中秋晚宴的确应该邀请端王和王妃,内务府总管虽按照礼数通知了端王府,但在他眼中,端王已经与死人无异,不过是走个过场,在大殿之内根本没给端王安排位置。 他指挥一群小太监手忙脚乱地抬出新桌子,加在大殿一侧,前面的位置一变,后面也要跟着动。 一时间昭阳殿内响起了一片桌子与地面的摩擦声。 这刺耳的声音却有种诡异的和谐,让所有人僵硬的脸有了一丝血色,大家全都忙着挪动桌子,有事干才不至于一直失神下去。 甚至有些根本不需要挪动位置的人也慌乱着假装给自己找事做。 等殿内终于安置好一张新桌子后,戚晚烟才推着沈承骁走过去。 她悄悄抬眼打量了一眼皇后,只见她面色惨白,血色全无,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落座后她又勾唇看向祁王与景王,两人看上去面无表情,而颤抖的嘴角却暴露了他们心中的惊涛骇浪。 等她与沈承骁坐好,乐声与舞蹈重新跃动起来时,沉静的大殿内才恢复了一丝生机。 所有人心中的惊惧并未消退,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还夹杂着颤音。 “这真是端王?上个月不是还说他不行了吗?” “还能有假?就算不认识端王,也应该见过端王妃吧,莫非是冲喜把他的病冲好了?” “三年前我见过端王,就是如此英俊潇洒的长相,现在看着比几年前还更俊逸了呢,但他生病后样貌变得极为丑陋,如今面容恢复应当是病症全好了。” 而女眷们更是悄悄往沈承骁的方向看去,谁能想到传闻中那个青面獠牙的病秧子王爷竟会如此好看。 “这样貌放在全大渊都属顶级,我之前怎么没发现端王长得如此好看!” “端王三年前一直在北境历练,回京后又生了病,确实好多人没见过他长什么模样。” “本来还以为戚晚烟嫁给端王是受苦,这下看来可是泼天的福气呢,一个乡野丫头如何配得上端王?” “……” 大家的议论声压得很低,又被乐声盖住,沈承骁和戚晚烟并未听见那些言论。 片刻后他们见时机差不多,两人对视一眼,戚晚烟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让身后的小太监去拿给杜文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