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地牢,几人顺着蜿蜒的台阶走了下去。 台阶之下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平地。 看清前面情况时,几人都呆愣在了原地,走在最前脚步最快的宋舟,一步都不敢再往前迈。 地牢中亮着星星点点的烛火,将里面的人们照出一个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看不见边缘的地牢里到处都是躺着的人,大多数一动不动,看着不知是死是活。 虽然地牢面积大,但里面关押的人更多,许多人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 这里的气味更难闻,好似混杂着腐臭和病菌的味道。 戚晚烟只觉头皮阵阵发麻,光是闻到这种味道她就知道里面肯定有死人。 也有些许的喘息声从人群里面传出,但听上去很微弱,估计活着的人此时身体也快到了濒死的边缘。 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视觉冲击力,站在台阶前的几人内心都是巨大的震惊。 谁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直到躺在前面的有人发现了他们。 几个人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哑声问:“来人了……你们是谁?” 这声音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其他人也开始慢慢从地上坐起来。 看他们还能坐,戚晚烟心里又松了口气。 能有力气坐起来就说明这些人还没有进到瘟疫晚期。 那就还有救! 她出声喊道:“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谁先和我说说这里的情况?” 最前面的几个百姓有些怀疑:“救我们?官府怎会如此好心?那个狗官一直盼着大家死绝,不可能派人来救我们!” 其他人也附和:“是啊,汪文礼肯定没安好心!” “你看他们脸上带着奇怪的东西,该不会是来将我们灭口的吧?” “根本不用灭口,再过几天大家就死透了!” 听着这些议论声,沈承骁面色越来越沉重。 他喊道:“我们不是汪文礼的人,我们从京城来,就是为了救治这次的瘟疫!” “不是狗官的人?” 这话却让百姓们更加怀疑:“只有汪文礼的人知道这座地牢,我们被押来时一路都很隐秘,如果不是汪文礼的人,怎么能找到这里?” “对,一定是汪文礼起了什么别的心思要害咱们!” “反正大家都染了病也活不了,他们才来了几个人,咱们上去把他们打死出出气!” 说着一个中年男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他像是在其他人中蛮有威望,他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想跟着起身。 这些人早就对官府失了信任,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几日更是谁都不肯相信。 心里的愤恨和怨气无处发泄,好不容易看到从外面来的人,肯定第一时间把怒火发到他们身上。 沈承骁大喊道:“大家别冲动,我们的确从京城而来,就是为了彻查此事救出你们!” 可百姓们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信他的话。 为首那人又道:“不可能!整个永州的消息都传不出去,京城又怎么知道这里得了瘟疫?” “你们仔细想想,汪文礼为什么把你们关到这里,既然整个永州都在他掌控之中,就算让你们在城里自生自灭外面也不知道,他为何还要费力气把你们关到城外地牢?” 戚晚烟苦口婆心道:“就是因为知道我们要来,他才想掩盖事实,我们好不容易才打探到这里,我能救你们,大家先跟我出去!” 人群里开始有人迟疑。 “难道他们真来救咱们?” “可瘟疫从来没有办法,就算出去也是等死!” “看他们一个个穿得干净整洁,就算不是汪文礼的人,也和咱们老百姓不是一路人,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戚晚烟神色一凛,他们是想冲过来把病也染给他们! 沈承骁也反应过来,伸手护着戚晚烟往后退。 这会儿百姓们已经有些要发疯,不管不顾就想往前冲,远处乌泱泱的人群也都开始挣扎着爬起来。 就在为首的中年男人迈步要冲过来时,从他旁边伸出一只瘦弱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腕。 “别……他们的确是京城来的,那是端王和端王妃……他们是来救咱们的……” 这人嗓音非常低哑,好似喉间塞了把沙子一般,撕裂而难受。 所有人都朝着趴在地上的人看去,是个瘦巴巴的男孩,身体虚弱到已经快喘不上气,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抓住中年男人的脚腕,让中年男人一时没挣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