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晚烟眉心一蹙,她刚与沈承骁置气就是因为他不肯来还钱。 轻羽的话和沈承骁是一个意思。 都是在说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还钱与否应该他们两个商量,不需要她这个太子妃插手。 说来说去在这件事上,她才是那个外人。 戚晚烟心里对沈承骁的气又多了一些。 但在轻羽面前不能把这怒气表现出来,她凛了凛神色,道:“太子事务繁忙,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他。” “可欠条的确是太子给我写的,就算还钱也应该当事人在。” 戚晚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你的粮草是给北境大营所有人送的,还是只给太子一个人送的?” “我……”轻羽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自然是给所有人送的。” “既然如此,欠条也是以北境大营的名义写给你,而不是沈承骁个人的名义,所以还钱也并不需要非得沈承骁到场。” 这话堵得轻羽无话可说。 戚晚烟也看明白了,轻羽的粮草就是为了沈承骁而送。 她对北境大营的士兵们根本没多少感情,不过都是为了沈承骁罢了。 此时再看不出轻羽对沈承骁存着的非分之想,那戚晚烟也太迟钝了。 她指尖轻点在银票上,冷声道:“钱我送到了,还请轻羽姑娘把欠条给我。” 轻羽咬着嘴唇,迟迟不肯起身去拿。 “我还从未见过银票摆在面前却不肯收的人,轻羽姑娘是个商人,应该不会如此想不开,或者说你还有什么别的心思,想继续用这笔钱拖着沈承骁,让他继续感激你?” 被戳穿心思的轻羽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知道此刻继续推脱一定会引起戚晚烟怀疑。 片刻之后她脸上重新浮出笑意:“太子妃说笑了,哪有钱送上门还不要的道理,来人,去将太子写给我的欠条拿来给太子妃。” 没一会儿侍女就将欠条拿了来,戚晚烟接过来看了一眼,是沈承骁的字迹没错。 她转手递给霜儿:“如此便两清,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轻羽连忙起身:“我送送太子妃。” 她跟在戚晚烟身后,暗暗盘算接下来要如何继续接近沈承骁。 又该如何想个办法让戚晚烟吃点苦头。 她算计谢芷映的仇还未报,总有一天她要让戚晚烟付出代价。 正想着,没看见前面的戚晚烟突然顿住了脚步,轻羽差点撞到她身上。 她紧急倒退了一步,与戚晚烟拉开距离。 “这位是?”戚晚烟问。 轻羽抬头看去,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他是顾方旬,是顾老爷的小儿子。” 戚晚烟打量了面前眉目俊秀的少年一眼,原来这就是之前纪梓棠说的顾止松留下的唯一的儿子。 她记得纪梓棠说顾方旬今年应该是十五六岁,但他脸面上却没有少年人的稚气,反而眼神里有些阴鸷。 小小年纪就全家死绝,又在轻羽的压迫下,心理能健康才怪。 “原来是顾少爷。”戚晚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拜见太子妃。” “你的功课做完了吗?”轻羽面带愠怒地瞥了顾方旬一眼:“快回去温书,没事不要总贪玩。” “是。” 顾方旬低着头,转身跑开了。 虽然轻羽一副长辈叮嘱晚辈努力读书的语气,但戚晚烟还是听出了她并不想让顾方旬多说话。 而顾方旬虽然看着对轻羽无比顺从,可戚晚烟却觉得他心思颇重,所谓的顺从也不过是表象罢了。 戚晚烟顿觉这个少年不简单。 想来能在轻羽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也不该是个没脑子的。 当年轻羽暗算顾家时,这孩子肯定不是因为年纪小才躲过一劫,估计也有些手段。 杀父之仇,他不会不记恨。 若想对付轻羽,说不定顾方旬是个好盟友…… “太子妃你在想什么呢?”轻羽问道。 戚晚烟回过神来:“顾家这园子的景致不错,不免多看了两眼。” 轻羽纳闷地环视四周一圈,这里的景致比谢府里差多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一路跟在戚晚烟身后,把她送到了大门外。 戚晚烟回到府里,没看到沈承骁的身影,阿兰忐忑道:“太子说北境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呵——”戚晚烟气得踢了院里的石凳子一脚:“他这是跟我赌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