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当日上山的几人就被带进了大堂。
有几个因为早早下山,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山脚下,所以根本没嫌疑,只是在后面站着旁听。
有嫌疑的都是下山晚的,一共有六人。
在牢里待了几日,轻羽早就从担惊受怕中缓和下来,这几天她把来龙去脉想了许多遍,都觉得自己没留下一点证据。
当时山上只有她和蒋昭词两人,而山坡本就很滑,蒋昭词自己掉下去完全能说得通。
轻羽虽跪在堂下,可面上一丝恐惧都没有,比任何人都要镇定。
知府大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们一一说来当日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日我走着走着从一个小山坡上滑了下去,腿肚子都被树枝划了道口子,我就直接下山了。”
“是啊,我也早早下山了……”
几人的说辞大差不差,都说不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
轻羽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就说自己只顾着去摘栗白草,什么都不知道。
可还没轮到她说话,有个人先哆嗦着开口:“我、我在山上看见……看见轻羽把蒋姑娘推了下去……”
轻羽心头一惊,心跳都停了一瞬。
她急忙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是那日最晚下山的其中一个。
轻羽还记得他说过上山采药不如回家睡觉,然后就与其他人一块走了。
他明明早就下了山,怎么可能看见自己推人?
“你胡说!那日你早就下了山,你这是诬陷我!”
“我真看见了,我没有下山……”
男子哆嗦地不像样子,看着轻羽犹如看见恶魔一样害怕。
知府大人又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轻羽,你如何辩解?”
“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蒋昭词为何掉下去,这人在说瞎话,还请大人明察!”
此时轻羽心里满是惊慌,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喊冤,她那日仔细看过周围,那块平地附近不可能有第三人。
这男子到底为何会知道?
知府大人又对向男子:“你说轻羽杀人可是亲眼所见?你仔细说说当时情况到底如何?”
“是亲眼所见,当时她们两个走在前面,找了个地方休息,也不知为何突然吵了起来,于是两人就大打出手,最后轻羽把蒋昭词推下了悬崖……”
“轻羽手里还有刀子,我实在害怕就偷偷跑下了山,又怕轻羽发现我灭口,这几天什么都不敢说,可心里实在害怕,不说出来更难受……”
轻羽满脸全是不敢置信,这人说的细节竟都能对上,难道他当时真的还在山上?
“这是空口污蔑,你根本没有证据!”
轻羽情绪倏忽激动起来,一侧的两个捕快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跪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知府大人出声呵道:“不要冲动!既是杀人,那就一定留有痕迹,这几日我们在山上搜了许久,也发现了一些证据,来人。”
说着门外有一捕快拿来了一把匕首:“这是在山上发现的,我们在接近山顶的一块空地上,也发现了地面和崖边都有打斗痕迹。”
轻羽慌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那名目击男子大喊道:“就是这把匕首,不是轻羽就是蒋昭词的,反正最后拿在轻羽手里。”
在轻羽下山前,她把这匕首藏在了一处很隐秘的草窝里,就算让她现在上去找,她都不一定能找到。
官府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发现?
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对劲儿,明明一切她都处理得无声无息,可为什么所有证据都来得这么快。
“你还有何话说?”知府大人朝着轻羽怒喝。
轻羽咬着舌尖大喘气,脑子飞速地想对策,实在不知道如何辩驳。
“我没有推蒋昭词,都是这个人的臆想,那匕首也与我无关,难道在山上找出一把匕首就一定能证明是我的吗?”
就在这时,门外有仵作来禀告:“大人,我们在蒋昭词尸体指甲里发现了几块很小的布料碎片,可能是她与人打斗拉扯时留下的。”
仵作话还没说完时轻羽就差点背过气去。
她甚至不敢看仵作手里拿的东西,那布料一定是自己衣服上的。
果不其然,知府大人一看布料眉心就紧皱了起来。
“被关在牢狱里这几日他们都没换衣服,这布料一看就是从轻羽身上撕下来的,轻羽,你可认罪?”
轻羽一下子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越发觉得这事儿是个阴谋。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在今日公开审案时坐实她杀人。
她扭头看向坐在一侧的戚晚烟和沈承骁,两人看着虽是一脸病气,可眸子却清亮无比。
轻羽一瞬间明白,肯定是戚晚烟算计她,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
沈承骁中毒需要稀有药材是个圈套,甚至更早的时候戚晚烟就在布局。
她突然想起来她把栗白草交给戚晚烟时,指尖好像留有一点白色碎屑,像是某种颜料……
当时在山脚下她惊恐不已,没有多留意。
难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栗白草,那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