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承骁。”
沈承骁开门见山,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
徐利来猛地听见这个名字惊讶了一瞬,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直直跪倒在地叩首:“拜见太子殿下!”
沈承骁语气凉凉的:“不必多礼,起来吧。”
徐利来腿肚子都在发抖,肉眼可见地紧张,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后背弯着不敢看沈承骁的眼睛:“太子殿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你可知博州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里?”沈承骁话里带着问罪的意味。
他说罢徐利来又“噗通”跪下:“都是本官无能,让博州百姓受压迫深重,是我无能啊……”
说着说着他还哽咽了起来,好像非常愧疚和自责。
他这样沈承骁和戚晚烟就知道他对商会的行径一直都知情,只是无能为力。
“前几日有一户姓高的人家来报官,说自己女儿被土匪掳上了山,你可知情?”
“知情……”徐利来直起身子声音颤抖:“那土匪与商会是一伙的,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什么都管不了。”
但戚晚烟纳闷,若刺史真想管,难道还制服不了一个商会的会长吗?
沈承骁摆摆手:“你先起来,我们今日来不是问罪,既然你都知情,就好好与我说说那商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能任由他们发展到如今这地步?”
“谢太子殿下。”
徐利来哆嗦着爬起来,战战兢兢地站着沈承骁面前,开始说博州的内情。
“我虽有刺史之名,却无刺史实权,博州的兵马都掌控在司马总监手里,这人是商会苏会长的小舅子,也就等于兵马权是在苏会长手里。”
“他有钱有兵,几乎架空了我,我一点话语权都没有,这些年他们干的那些荒唐事我都知道,可是不敢说啊……”
徐利来一脸愧色地絮叨了半天,沈承骁和戚晚烟终于知道为何没人敢动苏会长了。
这苏会长在博州是个土皇帝,徐利来都得听他的,否则就会小命不保。
这些年不明不白死在他手上的官员不计其数,谁不听话说杀就杀,所以慢慢地博州的官员们无人敢上告他的恶行。
徐利来说除了博州的州兵,他还养着自己的私兵,再与城外的土匪沆瀣一气,把整个博州城都死死攥在手心里。
其实官府里没人与他勾结,但在他的强压下,所以人都是他的属下。
徐利来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对不起博州百姓,是我这个刺史无能啊……若不是今日太子殿下到访,这些话我都不敢与旁人说,我有罪!”
沈承骁叹了口气:“也不能怪你,你可知道他养兵的地方在哪里?”
“应该是在城西三十里外一座荒山的山脚下。”
“我知道了。”沈承骁眸色晦暗。
徐利来又是重重一跪:“太子殿下若能出手将苏会长绳之以法,徐某替博州所有百姓先谢过您!”
他说得情真意切,让戚晚烟听得都感动不已。
若不是这些年徐利来还存着一些善心,说不定博州的人活得会更加凄苦。
外面夜色越来越深,沈承骁起身准备告辞:“天色不早了,徐大人还没吃饭吧?我们就不叨扰了。”
徐利来连忙爬起来,问道:“如何对付苏会长,太子可有计划?”
“容我回去好好想想。”沈承骁没多说什么,徐利来也没再追问。
从徐府出来后,街上已经没有行人,路上乌漆墨黑一片,只有沿街几家商铺亮着几盏灯笼。
沈承骁和戚晚烟没有刻意掩饰身份,他们一路慢慢往客栈走,经过一处看着像是货场的地方,发现里面热火朝天的。
“这么晚这里还有人在干活?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走过去,正好有个大汉坐在僻静的地方休息。
戚晚烟上前一步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不休息?”
那汉子看了戚晚烟几眼:“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
“我一猜就不是本地人。”汉子一边咳嗽一边道:“我们这儿都是这样,本地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干不完活儿就没工钱啊……”
这人咳嗽着像是染了风寒,听声音挺年轻,可脸上沟沟壑壑得满是老态,露在外面的皮肤黑黝黝的,寒冬的天气只穿了一层单衣,左边袖子上还有个大的破洞。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得如此少?”戚晚烟忍不住问。
“唉……”汉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哪有钱买衣服?我这件算是好的,你看看里面还有光膀子的呢,不过干起活儿来就热了,大家早都习惯了。”
戚晚烟看向货场,干活的人正从里面一块空地往板车上面运麻袋,大多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大家用肩膀扛着麻袋,一步步走得格外艰难。
“这是在运海盐?”戚晚烟觉得里面的麻袋看着有些眼熟。
汉子点头:“你还挺有眼力,里面那些海盐都是刚从海边运过来的,我们只负责装车,明日一早得装好,干不完这个月的工钱就不发,不与你们说了,我得进去干活了。”
“哎等等!”戚晚烟喊住他:“你们这样运一晚上工钱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