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人释仇比劝人相爱还要难,这一点上徐祖诒可是清楚得很,而且张自忠部是被偷袭的一方,此次要去增援仇人,可是不太容易。
但俆祖诒仍愿意一试,毕竟这是抗战大局,战区暂时抽不出其他援军了——张天海的那个团兵力实在是太少了,不堪大用,要是当作一支奇兵尚可,当作大兵团来作战,那是分分钟被敌军吃掉的事儿。
张自忠部无论如何的都好,起码还是一支有两个师外加一个独立骑兵旅的军级部队,可是将近三万人呢。
“喂,这里是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给我接临淮前线第五十九军军部。”徐祖诒对着电话说道。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消息:“长官,无法临淮前线作战电话。”
于是,徐祖诒也只能另想他法了,然后对身边的参谋说道:“你过来,立即起草电文电令临淮前线第五十九军返回徐州,另外给第十一集团军李品仙总司令以及第二十一集团军廖磊总司令发报,告诉他们,通报第五十九军调回徐州的命令。并让他们协同作战,务必使前线之胜利扩大!”
“是!长官!”那名参谋应声道。
……
临淮前线。
这一天正是中国军队几个军级单位以及集团军发动联合反攻的日子,张自忠的第五十九军也不例外。
作为后面增援上来的部队,张自忠的部队损失相对要较少,而且其所部还有独立骑兵旅的这一大杀器,更是战场上的一支绝对预备力量了。
前线指挥官、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李品仙也是把张自忠的部队是当作预备队来进行使用的,可不是一般宝贝。
当接到战区司令长官部的命令之后,李品仙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用他那一口广西普通话说道:“看来要事不宜迟了,这两天之内必须要克复临淮关以及北关、小蚌埠等地,倘若我们有如此强大的兵力,还不能收复失地。那我们还有什么面目来当军人?”
“可是副长官,现在长官部要调走第五十九军,咱们可没有那么多的预备队了。”第七军军长周祖晃劝说道。
李品仙眼睛微眯,寒声说道:“就算调走了张自忠的第五十九军,那我们还有两个集团军的广西子弟兵,共计三个军的兵力,第七军乃是北伐时的‘钢七军’,咱们桂军每个军都有三个师的兵力,也不曾有吃空饷的情况,再加上于学忠的第五十一军,十万大军还收复不了一个淮河南岸,我看,咱们都辞职回家砍甘蔗种田算了!”
“是,长官!卑职明白了!”周祖晃立正敬礼道,表情十分严肃。
“那就让张自忠他们带部队,德邻公那边也缺乏人手啊。早些让他们回去也是好的,淮河战事,就交给我们桂军罢!咱们既然北上抗战了,就绝不能够丢咱们广西人的脸,也绝不能丢德邻公的脸。让这些小日本见识一下,什么是桂军!”李品仙自信满满道。
“是,长官。”周祖晃立正敬礼道。
第五十九军张自忠部在接到命令调走之后,战争并没有停歇,反而是如期进行。
这一天,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李品仙指挥以桂系部队为主力的国军占领淝河北岸,部队向南搜索,先后攻克临淮关、北关及小蚌埠等地。
国军南段战事一时进入上风状态。
也是同一天,爱国民众张育之率领三千民众,偷袭日军占领之六合县城,并将之光复。
连续一系列的捷报传来,总算是挽回了一些第五战区上下的抗战信心。
……
津浦线南段战事顺利,可不代表着鲁南之战事也如此顺利。
自得知日军增兵莒县等地之后,沈鸿烈与刘震东的压力就更大了。
这不,这两支部队的长官已经凑到一起在商量着对策了。
鲁东南山区的一间小屋子里边,一根蜡烛倔强地在散发着昏暗的光,想努力地将四周的黑暗给驱散,但显然是徒劳的。
屋内两个身穿灰蓝军服、外披着一件有些脏兮兮的呢大衣的高级军官正蹲在地上商量着事情。
在着昏暗的烛光下依然可以依稀看清他们的军衔:一个是少将、一个是中将。
中将军衔的自然是第三集团军副总司令兼国军海军第三舰队司令的沈鸿烈了。
而少将则是担任第五战区第一游击司令的刘震东了。
“沈长官,无论是论到军职,还是论到军衔,你都比我高、比我大,要不你来想想办法吧。我的部队现在也是损失惨重,只剩下不到一个团的兵力了。”刘震东满脸苦色道。
沈鸿烈那张平时被海风吹得通红的老脸,此时亦是满脸苦涩,他说道:“日寇进逼,我部与日寇连日苦战,部队也是损失惨重,四个团的部队,也是剩下不到一个团了。这长官部的援军要是还不到的话,咱们的部队都得打光。但是咱们还是要坚守一下,依靠山区,与敌进行游击战吧!韩长官被枪毙的命运,你也是看得见的,往前是死,后撤也是死。倒不如和日军拼一把或许还有生机,只要能撑到援军到了,咱们就是胜利了。”
“对,是要拼一把。抗战大局为重,就算你我两部打光了,咱们也要死撑到底。绝不能当汉奸。”刘震东点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