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褐色的迈巴赫在红杉林中的山道上奔驰,所有的车窗都被摇下来,驾驶位上的女孩纤细素白,精致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
岂止是面无表情,甚至称得上有些气鼓鼓的。
夏弥用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出窗外,感受着清晨的冷风从指尖流走,丝丝的凉意就沁到她的心里。
她的长发在风中漫卷,长而整齐的睫毛微微颤抖,山间清晨的雾就顺着风中女孩衣服上的褶皱向后流淌。
今天夏弥披着卡其色的大衣,穿着洁白的羊绒长裙,脚上是白色的高跟羊皮短靴,裙摆与短靴之间露出笔直秀气的小腿,小腿上穿了加绒的白丝袜。她的手腕上系着红色的链子,银色的铃铛就在风中作响。
这时候前方出现了细碎斑驳的金色阳光,几秒钟后,迈巴赫从层层叠叠的红杉中驶出,穿越笔直的长桥,行驶在浩荡的大湖上。
车道的附近就是铁轨,1000次快车的必经之路。
湖面晶莹,在微风中有着轻微的皱褶,不时有鳟鱼跃出水面。
虽然是片湖,可它的名字是“妖精海”,出自凯尔特神话中赠送断钢剑给亚王的湖中妖精。
因为看见妖精海,那就可以确定古老的、与世隔绝的校园就很近了。
“姐姐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清秀的男孩坐在后排,他的骨架纤细,眼神像是无辜的小鹿,皮肤白净,声音柔弱,如果不说出去大概没人会相信这居然是青铜与火之王王座上的双生子之一康斯坦丁。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夏弥恶狠狠地通过后视镜向康斯坦丁传递了一个白眼。
“可姐姐,我们是龙诶,我们不是人。”康斯坦丁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的手里还捧着一大袋炸薯片,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夏弥捂脸,“时代不同了大人,你可别在天天把自己是龙这回事儿挂在嘴边,想想你哥,他就是太嚣张才被人爆掉的,难道伱也想被人爆掉吗?”
“哥哥才不是因为太嚣张死掉的,哥哥说我们在宿命中就要被杀死,他不想我死,他想我活着,所以想了很多办法做了很多事。他还叫我不要去恨杀死他的人,也叫我不要去报复杀死他的人。因为那是唯一能够击碎宿命的办法。”康斯坦丁的眼神柔弱中却带着钢铁般的倔强,他凝视夏弥的眼睛,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好了好了我真是服了你了,能不能把你的眼泪收一收,你这样梨带雨显得我真的很渣女诶。”夏弥叹了口气说。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康斯坦丁是所有的龙王中最年幼的那一个,他好像永远也长不大,又像是成熟的他早就死在了从不曾存在的未来。
可耶梦加得就吃这一套。
康斯坦丁吸溜了一下鼻子,最终还是憋着没能把眼泪掉下来。
他说,“其实我很听哥哥的话的,哥哥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哥哥叫我跟着路师兄,我就跟着路师兄。而且我看人很准的,师兄虽然杀死了哥哥,可那是哥哥自己想那么做的。师兄的眼睛里有和我相似的悲哀,我能看出来,他也在为哥哥的死而伤心。所以我愿意相信他。”
夏弥没有再说话,于是迈巴赫的车厢里便沉静下来。
早在三个月前,路明非将康斯坦丁带回卡塞尔学院山谷学院的时候,夏弥与康斯坦丁便认出了对方,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戳穿身份。
直到四下无人的时候,康斯坦丁才眼眶发红的说姐姐姐姐哥哥死了。
男孩这么说的时候想,夏弥便也有也有些想哭。
弃族的命运便是如此,数千年间在王座上相拥着取暖的明明就只有两个人,可那个陪了你那么久的那个人最终还是死去了,即便你知道那是不可悖逆的命运,即便你知道那是万般无奈的取舍,可你还是难过得想要哭出来。
可很快,夏弥就发现了一个惊悚的事实。
在某个不为人知的事件中,康斯坦丁丧失了黑色皇帝赐予他的权力,他再也不是火焰与金属的主宰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康斯坦丁依旧是尊贵而强大的初代种,他仍然能够使用所有曾经能够使用的言灵,可他无法再取消其他人或者龙所使用的同属一系的言灵,也无法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掀起火元素与金属元素的暴动。
如今的康斯坦丁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王座的初代种。
他失去了权而留下了力,这或许是诺顿的手笔。
也许正是依靠这种方法,这种剥夺兄弟权力的方法,那个在所有君主中与黑王最相似的男人才自信自己能够粉碎宿命。
可他改变的未来不是自己的,而是康斯坦丁的。
“诺顿应该跟你说起过不少龙族历史上的隐秘,某个名为命运的历史的大约束器就在我们的前方,那是一切的终结,龙与人都会死在那场浩劫中,整个世界都会重启,所有的权力会被收束到同一个生命的手中。”夏弥说,“人类称它为世界末日,而龙类称那个事件为纪元的轮回,可不管那东西的名字是什么,它都是我们无法绕过的结局,命运发生的时候所有与神或者王沾点边的东西都会手握刀剑踏上战场,我们也一样。”
“我和你的哥哥原本持有悲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