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愈合的肌体,剧烈的痛处让男人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雨水沁着刺骨的寒,这寒意让路明非炽热的身体略微稳定下来些许,他倚靠在夏弥的身上,舒服地几乎要呻吟出来。
那条手臂上的血很快被冲掉了,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但翻开的肌肉呈现死气沉沉的灰白色。
他换了一条手在雨下,夏弥立刻把从车里找到的医用酒精倒在清洗过后的那条手臂为路明非消毒,更加剧烈的疼痛让路明非的身体抽搐起来,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吭声。这时候一大把吗啡药物被小师妹塞进他嘴里,这些用于阵痛的成瘾性药物很快发挥作用,稍稍缓解了路明非的痛苦。
这时候路明非终于有精力看向后视镜里的自己。
他的龙化现象甚至褪去得比楚子航还要迅速,他对龙血暴躁的免疫能力更强,对龙血毒性的忍耐力也远超师兄。
除了那对依旧迸着如君王般威严光芒的眼睛外,他此刻就是个普通的人类。
直到此刻,路明非的眼睛依旧呈现次代种般的赤金色,这种发红的黄金瞳仅次于龙王们的瞳色,楚子航在上一段时空对抗芬里厄激发四度暴血的时候也曾拥有这样的瞳色。
而对于路明非而言,这是他在二度暴血下拥有的瞳孔。
封神之路即便对他来说也并非毫无负担,相反,龙类的意志仍旧在侵蚀他的灵魂,只是这种侵蚀渺小,而他的灵魂浩瀚。
夏弥抱住路明非,她的血淌在路明非的伤口,龙血带来的暴躁就在缓缓地消散。
女孩这时候只穿着路明非的风衣,她原本的衣服已经被从体内生长的鳞甲撕裂了。
她看路明非的眼神温柔、充满担忧,像是清泉般清澈,但看向诺诺的眼神却有些愠怒。
这次的反伏击计划虽然是副校长制定,但诺诺是绝对的第一执行者,这种把路明非放在险境中的行为让夏弥很生气。
可路明非反手握住女孩的手腕。
入手柔软、光洁,不复方才的坚硬、锋利。
他摇了摇头,脸色似乎更加苍白。
巨量的金属碎屑正在破坏他的器官和身体组织,他需要立刻清创。可普通的清创手术已经很难把路明非体内残留的碎屑清理干净了,他得使用些更残酷的方法。
冰冷的雨水冲去满身的血腥味,夏弥小心翼翼地用医用酒精帮路明非进行消毒,但钻心的痛让男人眉头始终没有松弛。
血水淌进了法拉利的驾驶位,诺诺一言不发地开车,但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得发白。
车厢里只剩下路明非沉重的喘息,他能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的眼睛,那里面虽然染着威严的金色,但虚弱与疲惫已经像是决堤的潮水那样难以遏制地涌上来。
路明非的身体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自我愈合,但在此时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锋利的金属碎屑藏在他的每一寸肌肉纤维中,当他的身体愈合,那些肌肉纤维就会像渡船的绞盘一样咬合勒紧,把更多的金属碎片送进路明非的身体更深处。
它们会不断割裂愈合的血管、破坏重要的脏器,甚至有几片已经要触及心脏。
坚韧而凌厉的意志在路明非的脑海中爆开,沿着脊椎下行,黑暗中战栗的感觉重新降临了他的身躯。
他坐直了身体,抖开衣襟,用手按在腰腹,血立刻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来。
奥丁的铁矛贯穿他的腹部,这个伤口原本已经将要愈合,可它被金属碎屑重新撕开了,大量的血流出来,甚至让他强大的造血功能都有些捉襟见肘。
“师兄师兄师兄,你在飙血你在飙血!”夏弥手足无措,她茫然地在医疗箱里翻找,想要找到些能对现在的情况带来帮助的紧急药物。
“路明非!你坚持住!”诺诺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座下的法拉利都晃了一下。
“我没事,不要担心!”路明非的声音很沉稳,中气十足,听上去不像是重伤的人能说出的话,他蜷缩起来,以避免伤口进一步扩大,同时拉住夏弥的手按着裂开的巨大创伤。
他的状态远比他表现出来得差得多,路明非甚至连按住伤口的力气都一时间使不出来。
这样下去,他要么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而死,要么因为被一公斤的金属碎屑刺穿全身的脏器而死。
“别说太多,师姐,我要你立刻和副校长那个老货联络,我知道他能搞到最快的直升机。我要他准备足够的止血带、至少10000血浆和输血套件、一整套手术刀和足够的医用酒精。”路明非冷静地说,他曾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之龙,任何危险甚至半只脚踏进地狱的事情都有过处理的经验。
他回想接受训练时所学习的一切,迅速说,“异氟烷吸入剂、***注射剂和肾上腺素注射剂,这些都是我需要的,越多越好,越快越好,让他立刻把这些东西准备好用直升机送过来,我的命很硬,能撑住。”
“师兄你真的没事吗?”夏弥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区区致命伤。”路明非笑笑。
这时候法拉利像是撕裂一层幕布那样刺穿薄薄的边界,昏沉的天色立刻变得明亮,雨幕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那些高亢的吟唱好像被那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