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思不宁,再也无法全力为陛下效忠。” 在说效忠这两个字的时候,欧安民的眼神没有看向额勒伯克,而是望着哈尔台吉。 这番话听着是跟额勒伯克,实际上是欧安民对哈尔台吉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意思。 额勒伯克笑着问道:“明明可以昨晚走,你为何偏偏要等到今日的早朝,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吗?” “还是说一些什么别的想法。” 对于额勒伯克的调笑,欧安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而是对着额勒伯克躬身作揖,同时也对哈尔台吉躬身作揖。 悠然一叹道:“臣出生之际,正值大元一统中华,然那时情况,已然是如病人膏肓。” “臣考取功名踏入仕途之后,有心改变当时现状,于御史台任职,竭尽全力想要使得更多人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从而江山稳固。” “臣这一辈子,吃的是大元官家的饭,做的是大元官家的事,却也只能看着大元王朝分崩离析。” “这大元天下,并非是亡自于那朱元章之后,而是大元内部多方争斗,从而导致逐渐空亡。” “即便是大元末期,那朱元章也不过只是一方逆贼罢了,于多方反贼之中,也只是个小角色,谁能想到会有今日之盛况。” “忆往昔,意难平,臣说这些,并非是想要去谈先前之成败,而是想告诉陛下,大明朱元章也好,大明太孙也好,他们穷尽全力,来调查我等在北元汉臣之情况。” “找寻弱点,逼迫我们不得不离开北元,返回大明,不得为北元效劳,其中用意尤为明显,便就是想要剪除北元之羽翼。” “我们现在的离开,也会让往后所有想要为北元效劳之汉人,心中平白生出诸多忌惮,大明太孙开此先河,日后诸代君王自然会相竞效彷,将此路堵塞。” “陛下当知,曾经强如成吉思汗,也未能攻下宋朝,便是蒙哥也是去世中原,唯一能够取得中原之我大元世祖,也是有了汉人之助力才得以功成。” “这日后的北元,臣并不知道会发展到如何地步,今日来朝,只是想告于陛下,万万要提防大明太孙,此人年少有为,白手起家,精通商道,兵道,内政之道,攻心之道。” “以大明如此之疆域辽阔,仍然是犹不满足,意欲更辽阔之疆域。” “往后北元何去何从,恳请陛下多多思虑。” 说完,欧安民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便是意味着往后跟北元的关系,将会彻底的断绝。 他心中很清楚,自己回到大明之后,不可能再有什么得到重用的机会了,不仅会有受到监视,更无法参与朝政之事。 额勒伯克原本带着戏谑的神情逐渐慢慢收回,从方才欧安民的这一番话语之中,他感受到了真诚。 不管先前在朝堂之中如何争斗,欧安民的心,是一直向着北元的,也是真真切切的北元忠臣。 下意识的,额勒伯克望向欧安民四人。 不仅仅是他们四人,便是那些昨夜已经离开的汉臣们,即便是有着自己的诸多想法,可真要说起来,他们也都算是忠臣了。 在大元经历过三番五次的崩塌之后,还愿意在跟着待在北元,已然是能够说明一切。 其实额勒伯克也知道,大明成立之初,对于这些北元汉臣们,都开出了很好的待遇和条件。 而他们是毅然决然的选择跟着不断落败,看不到希望的北元。 从熟悉的中原地区,来到这陌生的草原地区。 想到这里,额勒伯克不由是轻轻叹息。 而下首的哈尔台吉,此刻已然是红了眼眶。 面前的欧安民,虽然没有什么名分之说,但在哈尔台吉看来,这就是自己的老师。 哈尔台吉从小的教导,就一直是欧安民在负责。 心中只是短暂迟疑,哈尔台吉未待额勒伯克说话,上前两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欧安民的前面。 “老师,我是第一次这么叫您。” “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我的一生,都一直是您陪在我的身边。” “局势如此,大势难改,我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让老师弃家族不顾。” “今日便执弟子礼,为老师践行。” “酒来!” 哈尔台吉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一番话。 还在蒙元时期,欧安民就被任为哈尔台吉的教导,至此一路过来近三十年,两人几乎是一直在一起。 欧安民没有选择离开,其实跟哈尔台吉有着很大的关系。 只是在蒙元之中,因为哈尔台吉王爷身份的关系,从地位上来说,是不能够认一个汉人臣子作为老师的。 因此虽有师徒之实,但一直未有师徒之名。 在哈尔台吉一声酒来。 麾下侍卫看向额勒伯克。 额勒伯克轻轻点头。 到了这份上,就没有必要说因为这一点小事,而闹得不愉快了。 “王爷,何..何必如此。” 欧安民此刻老泪纵横。 他对于哈尔台吉,比之自己的儿子都要陪伴更多。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