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午间播报。发生在12月30日晚十一点十六分的云城化工厂严重爆炸事故,已经造成三人死亡,十八人受伤,具体爆炸原因还在调查中。”
芦松在事故中去世了,是最早确定死亡的那个人。
管佳躺在沙发上,她已经记不清到底哭晕了多少次。
荆海波给她端来一盘小笼包。管佳看到小笼包,想到芦松走之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立即泣不成声。
生命为什么这么脆弱?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不在就不在了?芦松是个好人,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早带走他?
“管佳,你要坚强,曈曈还小,为了孩子你也要挺过来。”荆海波温言安慰。
荆海波是管佳和芦松的大学同学,三个人关系特别好,俗称的“铁三角”。毕业后管佳和芦松结婚,在云城安顿下来,荆海波则在距离云城四个小时火车车程的小县城工作,后来结婚生了儿子荆歌。
虽然两家隔得远,但是荆海波经常到云城出差,三个人依旧维持着大学校园里那份情谊。最近,荆海波有了创业的想法,和芦松一讲,两人一拍即合,准备一起创业。
芦松已经向化工厂递交了辞职信。他干了很多年,领导让他带带新人,他也不好拒绝。说好春节前就能正式离职,谁能想到竟然出了事故。
得知芦松出事后,荆海波连夜带着荆歌赶到云城,也算是有心了。
管佳看了眼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窗户的荆歌:“荆歌还那么小,你带着他跑这么远,会耽误他学习的。”
荆海波换了碗汤圆来,搅动着汤圆里的热汤,说:“你也知道,刘莉歌不管孩子,这才元旦就已经请长假回山西老家探亲了。荆歌还没放寒假,只得我先带着。没事,他上火车睡一觉就到了。我跟对面的宾馆也说好了,这几个星期周末都给我留一个房间······估计芦松的后事还要几周才能办完。”
管佳听到“芦松”两个字,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两天前,她还自认为自己是个幸福的人,现在却要面对丈夫的丧事,和未来独自抚养孩子的责任。虽然荆海波主动帮忙,但管佳知道他家里和工作都不轻松,自己总要面对现实,不能太过依赖他人。
管瞳撑着坐起来,拭去眼泪:“这怎么行?你自己也是一堆事。”
“不行也得行。我们多少年的交情?我和芦松多少年的兄弟?你们家里人都在外地,这后面要处理的事情多得很,你还要照顾曈曈,我来帮忙是最合适的。”
“我那晚就不该让他去,本来不该他当班的······都是我的错!”管佳说着又哽咽了。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可却总是忍不住责备自己没有留住芦松。
“如果你倒下了,曈曈怎么办?你看她,一直坐在那儿,不会有事吧?”
管佳看了一眼坐在窗户边的女儿,心里一紧。管瞳这两天不吃不喝,不哭不闹,把伤心都压在心里呢。明明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一下成了木头人。
“我真担心这事会影响她的心理健康,弄不好是一辈子的事。”荆海波说出心里的担忧。
管佳将泪水收回去,振作地坐直,端过碗吃起了汤圆。为母则刚,以后曈曈只有她了。
管瞳已经在窗户边坐半天了。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烟花的功夫,她就没有爸爸了。她恨死烟花、恨死浪漫、恨死化工厂了!她也恨自己,恨自己给那个夺走爸爸的“烟花”鼓掌。
小荆歌坐在一边察言观色,见管瞳一动不动,于是不出声息地把小板凳移近些。
荆歌长得可爱,一双眼睛鬼得很。他试探着扯管瞳的马尾,管瞳没有理他。他把茶几下的元素周期表拿出来铺在窗户玻璃上,咧开嘴对着管瞳傻笑。那里刚缺了颗门牙,笑起来虽然看不见扁桃体,但透着坏心眼。
管瞳看到元素周期表上自己的笔迹,眼睛动了动,再看到荆歌的缺牙巴,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可真是让荆歌激动了——洋娃娃翻白眼了!
他丢开元素周期表,竟然伸手捏了捏管瞳的脸。管瞳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怒目而视。
荆歌反而来了劲,死皮赖脸地笑着向管瞳怀里扔了一个东西。管瞳接过抓在手里,待看仔细了,吓得尖叫一声——竟然是条蛇!她心里的委屈再也无法忍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荆海波刚收拾完厨房,听到管瞳的声音,立即知道是荆歌在作怪。
“你为什么吓曈曈?”荆海波揪着那条仿真蛇,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假蛇!我喜欢她才逗她的。”荆歌一身的浑劲。
管佳紧张地把管瞳揽在怀里,一直说“曈曈不怕,妈妈在”。
“我没有爸爸了——我没有爸爸了!”管瞳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压抑两天的恐惧、害怕、懊悔都化作哭声爆发出来。
荆歌却还奇怪,她被蛇吓到了,怎么哭的是爸爸。
管佳又被惹哭。当看到女儿害怕、委屈的表情,她天然的保护欲油然而生。既然已经成了母亲,就要为孩子的成长负起责任。
接下来一段时间,在荆海波的帮助下,管佳办完了芦松的身后事。芦松被认定为遭遇安全事故死亡的,工厂和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