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管瞳的思维很有特点。即便田菁菁带着挑事的语气,她也能拨开所有的情绪陷阱,端对事情的关键。
管瞳:“你是成本会计,以前的成本数据你那里都有。现在你去一线,不需要去整理过去的数据,只要每天跟进新的就好。一个月下来,把现在的数据和过去的数据做比较,一是可以比对出哪个环节的材料成本有明显变化,二是生产部门可以根据数据分析出哪些环节的成本还可以压缩。”
田菁菁无奈:“说的容易,你以为跟进那么好跟进吗?人家什么事都防着我,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
管瞳正色:“我知道,荆铬这么对你,你有情绪。换我,我也有情绪。但是他们现在想要的结果就是要让你一事无成,处处碰壁,最后证明我推行的绩效管理办法有很多问题。用你来达到伤害我的目的,让我们两败俱伤,这就是他们要的。我们现在可不能自乱阵脚。”
田菁菁恍然大悟:“他们这用心可真够歹毒的。幸亏你跟我说了,不然我就中圈套了。”
管瞳知道,生产上的工作难不到田菁菁,只要把田菁菁的情绪梳理好,顺利推进工作,黄芮春和荆铬就拿她们没办法。
几天下来,田菁菁果然沉住了气。她先从最源头的装置车间开始,跟进记录他们一周的原材料用量和辅料用量,以及产出量,很快就做出了同期对比数据。然后她转战下一个工艺程序,继续同样的工作,并隔一天返回抽查上一个工艺程序的数据,这样数据的科学性和完整性也能兼顾。一切进展非常顺利,她自己也进入到数据的乐趣中,越做越带劲,装置车间那些人的零碎阴阳怪气,她都充耳不闻。
荆铬看到田菁菁发来的生产数据,暗暗高兴。他几乎能推演到下一步黄芮春的动作。
黄芮春果然坐不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平时愣头愣脑的田菁菁竟然做事情板有眼,关键是还受得了气。于是她专门约了两个装置车间的班长吃饭,具体安排一些事情。
原本田菁菁的心态已经放平,面对装置车间的冷遇,也都全不入心。然而,这两天装置车间的人好像变得不一样了,阴阳怪气的少了,实际行动多了。
首先,田菁菁上个卫生间回来,发现自己带去的笔记本被扔进了垃圾桶,里面可是她好不容易收集的数据草稿。她本来很生气,想要质问是谁,但是料想那些人已经准备了完美的说辞,问了也没什么用,她便忍住了。
谁知下午她的笔记本又被一个班员泼湿了。那个时候她刚刚接到郝姐的电话。
郝姐在电话里发脾气:“小田,你别忘了你的本职工作还是成本会计。你快点回来,这边好多活等着你干呢。”田菁菁一走,郝姐不得不把自己的活捡起来做,这一做情绪就很大,情绪一大就给田菁菁打电话。这个星期已经给田菁菁打了好几通电话了。
“郝姐,我也想回财务部啊,你不知道,装置车间就不是人待的。但是荆经理把我流放到这里,我能说什么?我每天要写工作日志发给他,可我在生产上连台电脑都没有,全手工,你说可怕不可怕。你是不知道,我在装置车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田菁菁这个就夸张了,不过谁让荆铬安排的这个工作呢,那她可不能两头受气。
这边电话还没打完,她就看到一个班员把她的笔记本故意泼湿了。于是仓促挂了电话,去找班员理论。
那个班员说是不小心弄倒了杯子,可是田菁菁就在现场,那个班员的杯子可没倒,是他用心对准泼上去的。当时那个罪恶的小眼神,田菁菁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简直忍无可忍!虽然明知道这中间有人使阴招,但是田菁菁看着心爱的数据被人几度欺负,终于发飙。她直接把那班员的保温杯摔了,龇牙狂骂。
班员挥舞着拳头,没敢真上。田菁菁投鼠忌器,嘴上却不停地叫嚣:“只知道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就是想赶我走嘛,就是不想配合财务部的工作嘛!你们要想和徐总对着干就直接去徐总办公室,在这儿使下作手段欺负打工人,太监也不算!”
不怪她出口成章,这些话可是她憋了好久的,压抑啊!
她骂着骂着还哭了,抱着笔记本冲出装置车间,往综合办跑去,哭闹着要见徐总。
事情一闹大,黄芮春乐了。她立即让装置车间把田菁菁和基层员工发生摩擦的事层层上报,情节绝不夸张,但是巧于颠倒黑白,说田菁菁在装置车间倨傲无礼,看不起一线工作同志,一个不高兴,就把别人的保温杯给摔了。
事情好像还是那么一个事,但是是非对错已经有了倾向。
徐之厚接到装置车间通过人事部报上来的情况说明,另一边是综合办按照徐之厚的要求正在安抚情绪激动的田菁菁。
刚好下午是例会时间,罗霖辉逮住这个事情尽情发挥。
罗霖辉:“今天发生这个事,并不是偶然情况,而是事物发展的必然。绩效考核管理得过细,已经让生产一线的同志不堪其扰。加上有些部门部分同志工作方法简单粗暴,不重视同事之间的团结,没有大局观。今天发生的这个事我们要审慎对待,想好解决办法,绝不能再出现。”
罗霖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