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校长给的是一封改变陈山河命运的介绍信。 十五岁的陈山河穿着打补丁的衣裳,背着薄薄的包袱,拿着宋校长千辛万苦给他攒出来的路费,生平头一次出了远门。 事实上,宋校长本想让他在空军服役的同学看看陈山河的资质,再给些训练建议等到年龄陈山河再参军。 结果陈山河条件过于优秀给了特招,当然,十八岁前陈山河以学习和训练为主不用上战场。 从此陈山河的命运被改变。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规则都是针对普通人的,而不普通的人往往是来打破或者改变规则的。 陈山河也是其中之一,从入伍到事故发生前,陈山河不停地改变着一些非原则性的规则,也不停地创造着一些飞行相关的纪录。 陈山河说得很慢,听起来很淡,但他再低下头时,江拾月看见他眼睛发红。 “宋校长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走出了这片贫瘠的土地。只可惜后来大环境原因,他没能让更多的孩子通过学习改变命运。但他从来没放弃过,最难的十年熬过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再次靠学习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他却……”陈山河抿唇,说不出剩下的话。 江拾月心里一疼,下意识张开胳膊抱住陈山河,其中一只手无意识地抬起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柔声道:“你还有我!” 陈山河身体僵住。 江拾月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冲动下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脸倏地烧了起来,忙放下胳膊。 陈山河反应过来,拉住因为羞窘要转身逃跑的江拾月,变被动为主动勾住江拾月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陈山河的动作生疏中带着克制。 江拾月也很拘谨。 雨过天晴,月亮和星星渐渐醒来,布满天空。 “拾月。” “嗯。” “我想好了。等回到部队,我一定会回飞行大队。我不该像懦夫一样浪费这三年光阴。”陈山河语气坚定。 过去三年他困在自己的牢笼中自怨自艾。 是江拾月给了他一丝亮光,路征、师娘一个个都努力叫醒他。 直到今天看见奄奄一息的宋校长,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初心。 他跟宋校长不一样,宋校长想的是通过灌输知识改变生产队这些孩子的命运,而他要做的是改变我国在空中的话语权。 江拾月点头,“好。” 陈山河垂眸,望着江拾月殷红的唇,缓缓低头。 “我说……”李春天的声音在前突厦里响起,“不是我煞风景非要打断你们两个你侬我侬。主要是人有三急,而你们非站在去厕所的必经之路上。我已经等你们半个小时,实在忍不住了。” 刚下过雨,院子里一片泥泞,只有一条一人宽的石板路被陈山河和江拾月占着。 江拾月倏地红了脸,站直身子,跟陈山河拉开距离。 “就说你这男人婆最会煞风景。”路征的声音则在江拾月跟陈山河身后响起,“你再忍忍说不定就能看见他们打啵。” 陈山河给了路征一记眼刀。 “滚!”李春天笑骂,冲向院子一角的旱厕,路过江拾月跟陈山河时,脚步不停扔下一句“难道蚊子不咬你们吗?” 江拾月:“……” 陈山河短袖长裤胶鞋,倒还没怎么样,江拾月短袖半裙人又白还招蚊子。 从胳膊到脚密密麻麻被咬起一片大疙瘩,在烛光下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陈山河一脸歉意地去找了些驱蚊草和野生薄荷叶捏碎了给江拾月敷在被蚊子咬的地方。 路征跟李春天一边坐在茶几旁吃自留地长的甜瓜一边嘲笑陈山河和江拾月。 江拾月忍无可忍,阴森森地朝路征笑了笑,“听说你很喜欢我的太阳能?” 路征立马在嘴上比了个叉,并且立马倒戈对付李春天,“李春天你有什么可乐的?事实证明连蚊子都知道美丑。像你,丑得连蚊子都不咬你。” 李春天当然不能忍,追着路征打,“路征你要早出生四十年一定是当汉女干的料!” 路征被打的抱头鼠窜,经过江拾月时还不忘讨价还价,“说好的,你得教我做这个太阳能发电。” “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白教。” 路征一听有戏,顾不上跑,生生挨了李春天两拳,被打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追问江拾月,“你开价,我付钱。” 江拾月无疑是缺钱的,她看了陈山河一眼,摇头,“不要钱!你在这里建所学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