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月被关了整整一周。 这一周里除了偶尔被叫到审讯室问话,就是呆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 出来时,已经大年初七。 陈山河牵着阳阳等在门口。 阳阳一看见江拾月就扑过来,“麻麻!” 江拾月被他撞得后退一步,打起精神朝他笑了笑,“乖儿子,新年好!一会儿我把压岁钱补给你。” 她话音刚落,陈山河就到了跟前,朝她伸出手,“月月,我来接你回家了。” 江拾月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看了眼,淡声道:“我没有家。” 陈山河手指微蜷,僵在半空,看着江拾月,脸上是错愕和内疚。 她从一楼大门出来才知道,原来自己还在飞行大队的大院里。 寒风呼啸。 江拾月拢了拢衣襟,犹豫了下还是牵着阳阳往家属楼走。 整个大院里已经看不出半点过年的气氛,那些大红对联灯笼都被撤了下去。 过于讲规矩的地方往往就会少点人情味。 江拾月上楼,洗了个澡,换上衣服,把阳阳叫进卧室,反锁门。 她坐在床尾,低头跟阳阳平视:“阳阳,我要跟你商量个事情。” “我想搬出大院。大概会去住旅社,等买到票就去南方了。你要跟着我还是留下来跟着爸爸?” 阳阳看着江拾月,似乎有些不解。 江拾月想了下还是绝对实话实说,“阳阳,我想跟你爸爸离婚,以后对我而言,他是他,我是我。但是对你而言他是你爸爸我是你.妈妈,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只是,我的生活重心现在在南方。离这里有点远。而你爸爸多数时候都在这里生活。所以你得选一个跟着。” 阳阳眨眨眼,“为什么要离婚?” 门外抬起手的陈山河顿住。 “感情的事情很复杂。你虽然是个小天才,对其他事情接受特别快,但是感情的难题对你来说还是有些难解。” 阳阳不再问,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果断给出答案:“我跟着你。” 江拾月没说什么,伸开胳膊抱了抱阳阳。 她收拾好东西,牵着阳阳拉开房门,差点撞上站在门口的陈山河。 皱了皱眉,冷声道:“让开。” 陈山河没让,“月月,我们谈谈。” “谈什么?谈你举报我是间谍的事?既然这么不信我,过着也没意思,麻烦你打好离婚报告,我会抽空回来跟你离婚。” “月月……” 江拾月不想听他说话,头一偏从他身侧挤了出去。 陈山河下意识伸手去牵江拾月的手。 江拾月低头往两个人牵着的手上看了眼,冷声道:“松手!” “月月。” 江拾月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陈山河,“当着孩子得面,我不想跟你吵架。松手。” 陈山河没松,“月月,你听我说。” 江拾月短促地“呵”了声,点点头,摆出一副洗耳倾听的架势,“行,你说。” 陈山河嘴唇动了动。 “说不出来?那松手!”江拾月甩开陈山河的手,牵着阳阳头也不回地离开。 出了门,眼泪就掉了下来。 “麻麻,别哭!”阳阳抬起头,踮起脚尖想给江拾月擦眼泪。 但是够不到,只能揪着江拾月腰际的衣服,轻声道:“麻麻,以后我保护你!” “谢谢阳阳!有你真好。” *** 江拾月载着阳阳先去火车站买了票。 不得不承认,凡事有利必有弊。 刚对着陈山河一顿输出,过来买票还没出息的沾了他的光,弄了张卧铺票。 时间定在三天后。 临走前,有些人还得去拜访,有些工作得收尾。 买好票,到银城最好的旅社开了间房。 但,78年,最好旅社的单间对江拾月来说也还是寒酸了些。 好在也有暖气,总归让她冰冷的心稍微有一点儿慰藉。 江拾月被关起来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 吃不好,暂时不太有办法。 大年初七,很多单位开始复工,包括一些国营餐馆。 但是由于风俗原因,正月十五前的餐馆里食材并不丰富。 江拾月带着孩子去吃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