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残留着猪排酱汁,夏油杰很自然地抬手,像无数次在交往时做的那样,替她轻轻抹去。
他也没浪费这点酱汁,细长的眼眸微微眯着,仔细舔去指腹上那点汁水,看着她,声音暧昧不清地压低了,问:
“然后呢?推销成功了吗?”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神田诗织在埋头干饭填饱肚子,压根没察觉到他的暗示。
她只是很诚实地说:“如果这么容易成功,就不会是滞销商品了。”
滞销商品夏油杰:“……”
干饭完
毕(),神田诗织摸摸自己饱吃得饱的肚子?()_[((),终于满足地放下了筷子。
看到小女友吃得人都软下来、满脸幸福的样子,夏油杰眯了眯眼,突然拦腰将她捞起,轻轻放到了床上。
神田诗还在那跟海獭似的开心拍肚子,忽然一下子被打横抱起,人都是懵的。没等回神,温热的男性躯体又压了过来。敞开领口的和服露出鼓胀紧绷的胸肌,身上有温厚的檀香,吐息湿润暧昧,炙热大掌也露骨地抚上她的小腹,整个人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
夏油杰带着她的手摸上自己健硕胸肌,喉结轻颤着笑了一下,声音喑哑:
“也喂喂我吧。做点快乐的事,嗯?”
呵,男人。
都说了,色/诱这套对她没用。她高尚的人格才不会被这么点小恩小惠所腐蚀。
神田诗织艰难地从他胸口抽回视线,慢吞吞道:“好啊。”
“我们来看搞笑DVD吧。”她说,“世界上没有比看搞笑DVD更让人快乐的事情了。”
夏油杰:“?”
……
夏油杰今天似乎很空,摸摸她的脑袋,坐下来陪她看DVD。
这次她没有闻到烟味。
只有檀香。
她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你不抽烟了?”
夏油杰翻着碟片,漫不经心:“洗澡了。换了身衣服。”
那就是还在抽。
神田诗织认真回忆了一下夏油杰开始抽烟的时间。
记不太清了。
那时候她抱着要报猴子之仇的心态,很多事情关注得没那么仔细,看见了也没深究。这会努力回想,只能模模糊糊记起个大概。
好像是伏黑甚尔死后的一段时间。
两人交往后,她还在夏油杰抽屉里发现了安眠药。
她当时只以为他是苦夏睡不好,如今想来,他当时压力应该已经累积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神经紧绷到不得不靠药物才能入睡。
“夏油杰。”
“嗯?”
“所以你觉得,术师的末路是什么?”
“……”
夏油杰已经挑好了碟片。
却迟迟没有放进去。
他沉默一会,转身,探究地看着她。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神田诗织晃了晃腿,面色坦然:“很突然吗?那时你也问了我吧。”
在山村的时候,他问了她三个问题。
分别是:
“术师的末路是什么?”
“为了哪些人?”
“有什么意义吗?”
她现在只是把这些问题抛了回去而已。
夏油杰很平静。
“是尸山血海。只是为了群丑陋的猴子。没有意义。”
“什么时候开始讨厌非术师的?”
“……”
“在高专时,压力很大吗?抽烟很厉害,也看
() 见了安眠药。”
“……”
“你希望有人朝你伸出手吗?”
“……”
夏油杰很轻地叹息了一声。
“你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呢?”
有些苦恼的语气,像是看见了坏孩子故意捣乱一样。他唇上挂着笑,眉眼仿若笼罩着稀薄雾气,将所有的汹涌暗潮都掩盖在深处,让她只能看见那浮于表面的清润温和。
“我发自内心的讨厌猴子。”
“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也是我的真实想法,从无后悔。现在这个世界,无法让我真正地欢笑。”
“诗织,探寻过往也同样没有意义。过去的夏油杰已经不在了。”
夏油杰很冷酷无情地给以前的自己下达了死刑。
神田诗织撇撇嘴。
骗子。
如果真的放下了,他就不会特地闯入高专、把她绑过来。
叛逃到诅咒师这边的阵营,她也没看见他戒了烟、真心笑出来过。
夏油杰得到解脱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
他依然深陷泥沼。
只是决绝而冷静的,目送着自己步入没有尽头的深渊而已。
“夏油杰。”
她问,“你是不后悔,还是不能后悔?”
一字之差,南辕北辙。
房间安静至极。
像是子弹即将出膛前那样,蕴含着某种紧绷到极限的危险意味。
夏油杰缓缓掀眸,看了看她。
那层稀薄缥缈的雾气似乎终于消散了,狭长眼眸里似凝着漩涡,深不见底。
但夏油杰还是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