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厅里,李昭皱眉瞧着宋雅馨与宋雨汐的成婚日期,问道:“已经定了?”
梁氏小心陪着笑,道:“这已经是与魏国公府和端意长公主府商量过后定的日期。”
李昭依旧眉头不展,不死心地追问:“不能改了?”
“这……殿下若是希望改期的话,我便只能再去两府跑几趟了,只是,总要有个由头吧?”梁氏十分为难地道。
李昭语气不善:“这么说本世子与三姑娘的婚事就要安排到明年了?”
梁氏抿着茶,冲李昭笑,不再答话。
照她的想法,这么安排已然太过匆忙。宋雅馨好歹是她亲生的宋家嫡长女,就这么匆匆忙忙嫁出去,她其实已经觉得很委屈了,李昭居然还想往前提,她是断断不愿答应的。
见梁氏不愿意在婚期上帮忙,李昭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王府那边已经定了二公子与孟玉妍的婚期,就在今年八月。
王妃巴不得世子妃晚点进门,这样她好让孟玉妍先于世子妃在王府掌事,等世子妃进门之后,可以找各种理由,拒绝交付权力,就算拖也能拖上个一年半载的。
然而李昭根本不在乎这个,和他本人这些年在岭南攒下的私产比起来,肃王府公账里那点家当,当真少得可怜。
他根本不在乎宋清月进府之后能不能帮他在王府中争得一席之地,如今的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早点抱得美人归而已。
四月,大家已经把夹了绵的披风大衣换成了单层的褙子。
宋清月的病拖了近四个月,可算大好了。
尽管之前魏国公府向宋府下的聘礼已经十分丰厚,羡煞了京城中无数闺秀,肃王府的一百六十抬聘礼从宋府新宅的厅一直堆到了门外,更是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其实这已经是被宋清月压过的数量,原本按照李昭的意思,他想按最高规格给两百四十台聘礼的,把宋清月吓得,拼命阻拦,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准备嫁妆,说自己超过长姐太多不好,魏国公府当初给的聘礼才一百二十抬。
李昭怕不是要把王府搬空?肃王殿下居然也这么由着他胡来?
就算是一百六十抬聘礼,温柔贤良了一辈子的王妃小宁氏也气得差点失态,因为李昭撤掉的那部分都是他自己私库添置的东西,从王府公账里走的田产铺子、布匹药材、金银首饰,可一点也没少。
这里头有些东西是在肃王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王妃已经弄到自己私库里的,她不知李昭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知李昭到底是如何知晓的。
更让她气闷的是,这么多东西拿出来做聘礼,王爷居然一句话都没有!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在肃王眼皮子底下,小宁氏只能忍着一口血把东西拿出来,这些都是她给自己儿子积攒的家当,就这么被李昭以聘礼的名义夺走了,简直跟剜她的心似的!
去年王府二公子下聘的时候,才给了一百一十八抬聘礼,其中有一半还要小宁氏从自己的嫁妆里出。
都是嫡子,不过一个是从她姐姐肚子爬出来的,一个是她生的,王爷竟然偏心至此!小宁氏在屋里哭了半晚上才消停。
至于京中其它人家,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不忿,她宋三就是个在岭南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啊!
这么多年来一直不闻不名的人,不就是机缘巧合下救了肃王世子一命么?
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能耐?肃王世子以正妃之位相聘已然是天大的恩赐,她又凭什么得肃王府如此礼遇和重视?
外界这些酸味十足的议论丝毫影响不到宋清月,此时的她只想点一首《柠檬精之歌》送给大家,反正,下聘之后便是定期。
宋府与王府商议之后,将婚期定在了明年四月,春暖开的时候。
荣国公府穆家要在自家马场开马球会,给各府都发了帖子,宋府自然也接到了帖子。
宋清月看到荣国公府几个字就直皱眉头,不说怎么报复上次的事情吧,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了?
当天就带着墨玉轩里的全体下人们去了闲月庄,美其名曰是养病。
反正近期她是不会再露面了,她不会再给人丁点儿害她的机会。
她本身就不是多爱社交的人,躲在庄子上,把玩把玩聘礼里头的十二神杯、釉里红或是苏麻离青的瓷瓶。以前只在博物馆的玻璃柜里见过的珍品,现在就放在自个儿手里把玩,这感觉着实奇妙。
前些日子白嬷嬷在卧房里偷偷抹泪,被墨香瞧见了,一问才知道原来元宵节的时候,姑娘的病竟是叫人给暗害的!她是几个丫头里脾气最爆的,气得好几宿没睡好。
但姑娘下了禁口令,谁也不准再提这事,如今看着姑娘这般悠闲地把玩瓷器,她实在气得憋不住了:“姑娘!那宁家、穆家贼心不死,一次不成竟然还想再来一次!姑娘你就这样躲着?您不气,我还气呢!”
宋清月是知道墨香脾气的,她手里把玩着那杯壁薄如蝉翼的神杯悠悠道:“莫气莫气,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嘛。别气了,恶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她越解释,墨香越气:“那您就这么等着?等着老天爷罚她们?要是老天爷偏就不长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