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起眉头来打量宋清月,心想传闻说这世子妃有疯病,不会是真的吧? 宋清月见她没反应,又试了一试:“奇变偶不变……” 常慧瑛依旧一脸茫然,她低头没趣地啧了一声,算了,不是老乡,但不排除这位是重生的可能性。 宋清月挥挥手,挥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正色道:“行了,开春之前这里我来主持,你们不必忧心。” 常慧瑛见她立刻恢复了正常,表情有一瞬的凝滞,不过很快微笑起来道:“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这日下午,曾茂枝下山打探过后,回来复命道:“世子妃,济养院那儿一整条胡同的屋子,就剩下咱们没塌了。” 宋清月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么惨?” “全赖您之前做的加固工作,三个院子,只塌了一间没人住的柴房的顶,现在街坊邻居全挤到咱们那几间院子里去了,属下今日买了五十床被褥,五百斤木炭,三百斤大米,两百斤面粉,两百斤豆油,两百斤猪肉,两百斤酸白菜,一共了八百七十八两三钱银子。”曾茂枝道。 听到他居然了近九百两银子的时候,宋清月高高挑起眉毛来。 曾茂枝赶紧解释道:“城里各处道路都不通,雪还在下着,城外物资运送不进来,城里现在卖什么都是坐地起价,绝不是属下贪墨了银子去!” “我信你的!只是没想到能贵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她皱眉思索一阵,忽然又问道:“城里可还有无家可归的人?” “有!还很多!属下看着也不忍心,可咱们那三间院子实在也不大,光是塞下胡同里的街坊邻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官府没有动作?” 曾茂枝摇头:“大约是顾不上,只有顺天府的衙役和部分五城兵马司的人在街上清理积雪。” 宋清月想了想,忽然笑起来,这不正是机会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不搏一把怎么能行? 她让墨菊把她放钱的小木匣子拿来,从里头摸出四万两银票,道:“将京城便宜的酒肆客栈都包下来,包一个月,请无家可归者暂住一段时日。另外,你去王府我库房里,取些能出手的头面首饰,拿去当了,用那些钱买木炭和吃食。” 曾茂枝望着世子妃,忽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世子妃这是在给她自己,给世子殿下积攒名望呢! “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肃王府的可怜世子妃在为夫君积攒福德,盼他早早归来。” “是,属下遵命!” 曾茂枝寡淡的面容上显出极为兴奋、雀跃的神色,他笑着接过银票,带着三个手下下山办事去了。 无独有偶,肃王殿下跟宋清月想到一块去了,听闻京城遭了灾,便差汪公公去包城中客栈给人住,就说是给儿子行善积德,盼他平安无事。 结果汪公公就跟曾茂枝撞上了。 两人一商量,汪公公便把城里的托付给了曾茂枝,自己则到王府庄子上安排收容城外无家可归的灾民。 碰巧,因为七夕那次的棋赛,王府温泉山庄的收容能力一流,不讲究的话,收容千把灾民不在话下。 宋家紧随其后,亦是敞开家门,接纳了几十位灾民。 而宫里刚刚恢复一点的皇帝,被这一场雪灾急得又晕了一次。人人都在关注皇帝的身体,等到宋清月和肃王的所作所为传进宫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事已经被传开,肃王府在京城地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声望,连前些日子被大家传说得了疯病的世子妃也获得了无数同情,典当行老板亲口说的啊,说是世子妃的下人拿了好几副价值连城的头面过来典当,就为了给大家买木炭、买粮食。 无论是否接受过肃王府的救助,老百姓都真心实意地祈祷肃王府那位世子殿下并非真的遇难了。 皇帝虽然恼怒,但他现下病着,有些无能为力,更要命的是,他手上还没有可以置老三于死地的把柄,不能无故发难。 一月过后的大朝会上,皇帝终于开始露面了,宫中开始传消息说是陛下已然完全康复。 可这样的传闻谁也不信,皇帝在众臣面前露面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脸上还有连脂粉也无法掩盖的暮气,政权即将交替的紧迫感沉沉压在每个朝臣的心头。 几位势力庞大的皇子都知道,到了图穷匕首现的时候了! 请求皇帝册立储位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但缺乏安全的老皇帝依旧还想拖着,于是直接下达了禁海令,想要借此转移朝臣的注意力。 可出乎老爷子预料,禁海令的下达并未引起什么反对的声音,无论是曾经极力阻拦海禁的泾国公还是宋建鸣,都十分反常地默不作声,接着请求皇帝抓紧时间指定继任者的奏章就又开始堆满了老皇帝的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