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一早,宋清月满脸涂着锅底灰蹲在路边啃烤地瓜。 因为走官道的马车都需要上牌照,也都是在官府备案的,所以宋清月没敢走水泥路,由曾茂枝和其余几人办成她哥哥和弟弟,三人赶着两头毛驴,拉着一个破板车在土路上晃晃悠悠地朝大同方向走。 其余的暗卫分成两队,一队扮作脚夫,背着货物,不远不近地走在宋清月前后,另一队暗卫则用在马行租的马和车,拉着一车货在水泥路上走。 曾茂枝原本害怕世子妃不愿意走土路,吃不了这长途跋涉的苦,可这位平日里金尊玉贵娇养的世子妃竟然适应良好,三天路赶下来,没叫过一次累。 他们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 他们半路在土地庙里睡,她也在土地庙里睡得香甜,一点不矫情。 一行人走得慢,三天才到宣府镇附近。 熊大能留在京城附近打探消息,下午的时候快马加鞭地赶上来。 “京城如何了?”宋清月拨着生皮问道。 熊大能抹了一把脸,气喘吁吁地道:“靖王世子殿下不知何时从贵州赶回来的。现在京城戒严,根本进不去,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咱们王爷好像被靖王世子和田大将军联手困在宫里了。” 宋清月想,这就跟小说里兵变的情节对上号了。 信王和陈家先动手,接着是肃王当捕蝉的螳螂也进宫去了,却忘记自己身后还有李晵这只黄雀在——主要是肃王没想到李晵能带着兵从云南这么快回援京城。 “咱们王爷可还活着?”宋清月问。 熊大能摇头:“不清楚,不过既然宫门未被攻破,大约是无事的。” 宋清月摇摇头,蹲在路边,继续剥她的生,一颗接一颗地把生米往嘴里塞,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起来活像一只小松鼠。 见她如此镇定地吃东西,内心焦躁不安的众暗卫似乎也心安不少。 她吃完裙摆里的一小把烤生才终于站起来,拍拍衣裙,道:“没事的,世子来了就没事了。大能继续回京城打探消息,咱们接着往西走。” “是!” 也是这一天,李昭以鬼工船打头,带着区区五艘蒸汽铁甲舰率先其它明轮纯木战船到了天津港,跟泾国公世子陈遇良的船队对上阵了。 “报!少将军,西边来了五只战船!” “是海盗还是倭寇?” “好像是……南洋水师的军旗。”拿着千里望呆在高高桅杆上的瞭望兵不太确定地说道。 “多少艘船?” “五艘!”瞭望员伸出一个巴掌来,依旧不敢确定地说道。 陈遇良与副将们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他二弟陈二爷道:“哥,不会是……李昭吧?” “李昭?那条疯狗!果然没死么?没事,他来了咱也不怕他!”陈遇良嘴上说得淡定,实际听到李昭两个字,他依旧是有些紧张的。但凡是在大海上讨过活的人,就没人敢小瞧李炟、李昭这对父子。 但只来了五艘船? 这太反常了! 他大吼一声:“全员进入战斗状态!” 副将们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跑下尾楼的跑下尾楼,挥舞旗帜的挥舞旗帜。 “全员备战!” “全员备战!” 没有人拿五艘不大的战船当回事。 带着嘲笑的叫声此起彼伏,战鼓稀稀拉拉地被敲响,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轻松和惬意。 就算是那位传说中的肃王世子又怎样? 五艘船而已,他们这七万大军(号称十五万的),有上百艘战船,其中巨型的大战船就有十多艘。 陈遇良还在问瞭望员要千里望,还指望能找找看,李昭那个龟孙子在哪儿呢。 另一边,李昭这边已经调整船只方向向着他们开炮了! 明明离着还很远,甚至连人都还相互看不清楚呢,陈遇良这边连炮口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过去。 只听“嘭!”一声。 一发尖头流线型的炮弹便打着漩儿直冲陈遇良和陈家二公子以及众副将们所站立的二层尾楼来。 浙江水师的战将见对方竟然离那么远就开炮,还在怀疑是不是哪个新兵蛋子手滑误点了火炮。 大家还在愣神的功夫,那炮弹带着杀气,险险略过陈遇良头顶,撞向他身后的一艘战舰。 “轰!” 一声轰鸣,炮弹穿透了侧舷木板,在船肚子里爆开了! 那硬质木材在这种尖头炮弹面前竟像是纸做的一般,一下子就被穿透,碎得四分五裂,碎木片如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