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那儿告你去!” 她男人见自家婆娘如此硬气,顿时也直起腰板张口骂道:“没错!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胡说八道满嘴喷粪!我告诉你,你要是拿不出证据,老子明儿找俺们村的兄弟来弄死你!” 澡堂李可是京城的生意人!这点虚张声势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事儿,眼睛在这几人身上扫来扫去,忽然指着那家大媳妇的鞋子说道:“你们瞧,这娘们儿鞋头上还有珍珠!没钱给老母亲治病,倒有钱买珍珠往鞋子上绣!还说不是拿钱办事!”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大媳妇瞬间像是被抓住尾巴的老鼠,拼命将脚往裙子里缩,一脸惊恐地盯着草堂李。 澡堂李哈哈大笑:“听口音是河北的吧?河北乡下种地的,哪儿来的胆子上京来跑次辅大人门前闹事!分明就有人给你们撑腰!” 可忽然有对方的群众演员反驳道:“可是宋家真没做错什么,王妃娘娘何必着急素服散发过来道歉?” “这……”澡堂李一时语塞,跟剪刀胡同的街坊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对方见这边示弱,气焰立刻又嚣张起来:“心虚吧?心虚吧?这购地税就不该收!” 这时候,从人群中钻出个穿着宽袍儒衫的读书人,满脸鄙视地看着草堂李以及剪刀胡同里的众位街坊:“从前不收,几千年来都没收过,凭什么现在要收?宋次辅这就是明摆着搜刮民脂民膏!还好官?呵呵,不过一沽名钓誉、谄媚圣上的鼠辈罢了!” 剪刀胡同里的街坊看对方一读书人打扮,气势顿时弱了几分,陪着宋清月跪在草席上的东萍见己方处于弱势,终于没忍住心中的不忿,出声反驳道:“从前没做过的事情多呢,若事事都按照古时旧制来,是不是咱们现在还要用活人祭祀?难道这位公子觉得,活人献祭是对的?那为何从前做,现在又不做了呢?” “你……” 这读书人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一甩袖子,道:“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你懂什么?国家大事轮不到你说话。” 东萍一听这种论调就要炸毛:“怎么轮不到我说话?我是女子就不能说话了?我也是大周朝的百姓,我怎么就不能说句话了?” 对方还是一副高高在上,懒得理论的样子:“真乃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刁蛮!太刁蛮!娘娘身边的丫鬟都如此刁蛮,想必娘娘这般也是装装样子的!” 宋清月皱眉,这该死的读书人!这事儿完了,她非要查查这家伙是谁,然后扒他一层皮,叫他尝尝啥叫“压迫”!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人穿着一身大红的蟒袍迈着大步走过来,大老远地就威严地开了嗓:“王妃菩萨心肠,是听闻有人在娘家门前撞死,过来祈福,帮忙超度,在你嘴里倒成了心虚做错了事!简直荒谬!” 众人闻声望去,原来是李昭带着三清观的道士们带着跳大神的家伙什来了! 宋清月心中大定,有李昭在,什么场面都没问题。 众人跪下,那读书人也跪下,李昭迎着几位道士过去做法。 路过那个读书人的时候,他还特意停下来,他个头高,居高临下地望着匍匐在脚边的读书人,干笑两声:“梁大公子,这次恩科的算学只考了十六分,数字倒是挺吉利的,不过连数都数不清,我王妃身边随便找个丫头都比你强,这国家大事你就不要置喙了。说不过一个小丫头,就以对方是女人,肆意欺辱贬低……你又是什么东西!” 这梁家大公子,乃是梁家嫡长孙,小时候是个又名的神童,十六岁就考上秀才了,奈何举业一直不怎么顺畅,年近不惑才考上举人。 今年年头开恩科,他本想一举中 宋清月听闻这家伙竟然姓梁,心里吃了一惊,难不成还是家里哪位表哥?他跟自己唱反调做什么,脑子有问题吧? 就说人啊,就不能嫉妒,一嫉妒,什么糊涂事都能干得出来。 这位梁大公子趴在地上,被大殿下当众臭骂,十个手指死抠着地,就差抠出个两室一厅来。 李昭懒得搭理这种明明是个庸才还自视甚高的蠢货,几步走到宋清月,将她拉起来,低声责怪道:“地上凉,你这身子还虚着,怎可如此不爱惜自己?” 宋清月低着头,软软靠进李昭怀里撒娇:“夫君……” 李昭又转头对在宋府门前闹事的人道:“你们所述之事,的确值得商议,明日朝会,本王会亲自上奏陛下,请陛下再斟酌是否需要细化律条。不过购地税,是一定要收的,这也是为了防止豪强大户兼并小民土地,于你们明明是好事,休要再胡搅蛮缠!速速离去,不然本王定要锦衣卫来查查你们,到底是不是收钱办事,害死亲母的!” 这话说出来,那家人家吓得腿肚子都在抽筋,收拾东西,用草席裹住老母亲的尸体,屁滚尿流地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