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戒的碎芒,化作万丈星辰,折射在武初一漆黑的瞳孔中。
她缓缓抬眸,微讶地看着穆绍。
原来,他布置这些,是为了求婚。
武初一心愈发闷疼,手指蜷成僵硬的弧度。
她所有的声音,都哽在喉间。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扑在他怀里,告诉他,她愿意,可现在,她不但不能答应,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唯有沉默,不断拉扯着她的思绪。
而这种沉默,蓦地令穆绍心里咯噔一声。
他抿了抿唇,从盒子里捏出那只钻戒,抬起武初一的手,缓缓套进她的无名指。
可还没有碰到指尖,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已经蜷缩成拳,从他的手里,慢慢脱离出去。
穆绍手宽大,戒指表面过于光滑,因为武初一的手突然脱离,钻戒掉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他愣住。
然后眼睁睁看着武初一,沉默地将玫瑰花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穆绍本能去抓她的手,“初一,你怎么了?”
武初一不动声色地躲开,垂头颤声道:“阿绍,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没关系,是我太突然了。”穆绍突然心慌的不行,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可能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以...”
“阿绍。”武初一打断他,从他怀里挣脱开来,仰头,“我们,分手吧。”
一道闪电,从浓重的夜色劈开。
沉黑的天,亮了一瞬。
武初一看到穆绍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
风呼啸着,将海浪拍打到沙滩上,洇湿了一大片沙粒。
小雨淅淅沥沥地飘下,水珠浮在丝绒盒上,啪嗒一声,滚落在地,和落地的钻戒,融为一体。
寂静了许久,才响起穆绍低沉磁性的嗓音,“我是不是做错什么,惹你不开心?”
武初一情绪再也绷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没有,你很好,是我的问题,全是我的问题。”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一片潮湿阴冷,顺着脊背蔓延四肢百骸,心就更冷了,冷的刺骨、麻木。
穆绍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能瞧见他的眸充满茫然无措。
他蹲在地上,把人按在颈窝,“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和你一起承担好不好?别跟我说分手,行吗?”
嗓音充满无限哀求,还有害怕。
曾经在生意场上,为人所惧怕的冷面煞神,此刻脆弱如同一张纸,一缕风便能吹走。
武初一从轻轻啜泣,逐渐变成嚎啕大哭。
他胸口衬衫的布料,逐渐被泪水洇湿。
穆绍轻轻拍着她的背,用自己的方式安抚轻哄,“别哭。”
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半晌,武初一才抽动着肩膀,慢慢冷静下来。
风声愈发凛冽,拍在脸上,刀刮一样的刺痛。
武初一茫然地埋在穆绍怀里,很久都没有动。
穆绍便坐在地上,把她娇小的一团,紧紧笼在怀中,时而轻吻她的唇瓣,蹭着她的额头。
耳鬓厮磨间,武初一额头抵住他的下巴,带着哭腔,慢条斯理地陈述,“在你受伤住院的某天,我妈妈听到你和下属的对话。我妈就知道了,当初那场意外,是你之前在奥城惹来的祸端,她担心我的安全,要求我必须跟你分开。
我当时,没有立刻答应,可是我妈她突然生病晕倒。后来,我妈做了手术,虽然很成功,但依然有并发症的风险。她现在的身体,受不得任何刺激。”
逐渐抓皱穆绍的衬衣,武初一的哭声,渐渐从牙缝中溢出,压抑撕心,“所以为了我妈的身体,我不得不选择跟你分手,你能明白吗?”
“我不明白。”穆绍愈发箍紧她的身体,“我不想明白。”
“穆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武初一贴在他胸口,痛哭出声。
伴随着滚滚闷雷,雨势渐大。
饶是痛得窒息,穆绍依旧惦记着武初一的身体,他怕她着凉,把她抱进小木屋,手掌穿插进她的指尖,用力吮吻着她微凉的唇瓣。
武初一没有挣扎,任由他把不安和慌乱,发泄在自己身上。
良久,他松开她,黑沉的视线,陷进她的眸中。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喉咙微滚,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在他希冀的目光中,武初一同样痛苦不堪道:“没有了,目前我们只有这条路能走,阿绍,我不能太自私。”
小木屋里,泛着沉木的香,又是久到无言的静寂。
穆绍只是怔怔看着她,仿佛在等待着她反悔,等待她告诉他:我们不分手,还有其他路能走。
可是没有,她只是默默流泪,眼里带着无奈,和无尽的隐忍和不甘。
良久,穆绍把武初一托抱到怀里,“我尊重你的选择。”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几乎将穆绍撕扯得鲜血淋漓。
即便他仍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武初一抱紧他,近乎着魔地贪恋着他的气息。
走到外面,穆绍边托着武初一,边将沙堆里的戒指捡起。
他细心地擦干净,然后把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