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瑜安与秦笙聊完后,看着秦笙打电话让陈圳川下楼,才下车等陈圳川。 陈圳川下楼后盯着纪瑜安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还不时看了看楼上。 “纪小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律师,他怎么样了?” 纪瑜安的一句话成功令陈圳川的脚步顿了顿,在打开车门前回身看着纪瑜安。 “他还在生气吗?” 陈圳川眼见纪瑜安略显担忧的神情,他不忍地摇着头。 “他没有生气,但兴致不高。纪小姐,麻烦你了。” 陈圳川上了车后,摇下了后座车窗。秦笙一边对纪瑜安挥着手,一边对她说快回去吧。 车子在纪瑜安面前呼啸而过,她站在原地停了半晌,才转过身看向不远处她家的单元楼。她与单元楼的距离最多几十米,可她却仿佛与那边隔着万水千山。 她想到厨房里还未处理的食材,忽然就不想回去做饭了。 纪瑜安走出了小区,到对面的小吃街随意地打包小吃和米线,慢悠悠地晃回家去才发现天都黑透了。 她回到家打开家门的时候,客厅里漆黑一片,整个房子静悄悄的。 “冬至?” 纪瑜安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处关上门,开口呼唤着冬至。 “喵!” 她在黑暗中听见一声猫叫,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腿边有东西在蹭她。 纪瑜安的心安定了几分,摸索着开关打开了灯。冬至蹭完她的腿就对她翻了肚皮,希望她可以摸一摸自己。 她环顾四周都没有在客厅找到谢靳言,还是俯下身摸了摸冬至。冬至被她摸得舒服,伸了个懒腰才懒懒地离开她身边。 纪瑜安将玄关上放着的小吃和米线拿了进来,放在餐桌上,又蹑手蹑脚地朝走廊走去。 谢靳言的房门仍然紧闭着。 她凑过去轻轻用耳朵贴着门,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她伸手敲着谢靳言的房门,过了半晌里面才传来一声请进。 纪瑜安推开谢靳言的房门,谢靳言正背对着她躺在床上,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换成了家居服。 这套家居服还是她买下的,那时觉得这套白色的家居服极为适合他,就买了下来。谢靳言看到新的家居服,眼底尽是得到礼物的欢喜,像个孩子一样对着她傻笑。 此刻的谢靳言听见纪瑜安走进来的声响,但依旧没有转过身。 刚刚陈圳川上来过,大致跟他说了一下秦笙女士的意图。他却没有被母亲助攻的欣喜,反而觉得这也许并不会让纪瑜安心软,可能还会加速她搬离自己。 纪瑜安的心里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很难再去改变,除非她自己想要改变想法。 他知道在亲人眼中,自己似乎很是可怜,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在亲人之间来回辗转。但他从不认为这些要成为纪瑜安喜欢他的理由,他想要的是纪瑜安喜欢他,不为了可怜他。 “我不需要我母亲的惭愧,更不需要她用她的惭愧来感化纪瑜安。我需要的也不是纪瑜安因为那些可怜我,我只想要她能够勇敢地走向我。” 陈圳川怔了怔,抚摸着怀里冬至的头时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感觉纪瑜安并不会可怜你,更不会因为可怜你而跟你在一起。但我觉得应该要给小姨和纪瑜安一个机会,接触彼此以及讨论你。如果纪瑜安真要完完全全接纳你,有权知道你的过去。我刚刚看她的样子很凝重,不像是完全不在意你的。” 谢靳言只觉得喉咙发痒,挠得他的心没有支点,令他抓不住任何情绪,极为不安。 “我觉得她是在意我的,可她不愿意给我确切的答案。我眼见谢靳屿的摄影展里,纪瑜安的照片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我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我究竟错过了什么。我现在想要紧紧把她抓在身边,但无论我怎么去努力,她就是对我还差一点,始终有那么一点让她跟我隔着巨大的鸿沟,无法越过来。阿川,我到底要怎么样?你又到底要怎么样?” 陈圳川沉默了半晌,谢靳言的问题也正是他的疑惑。他们究竟要怎么做,她们才能勇敢地朝自己走来? 在谢靳言的提问下,两个男人在黑暗中坐了半个小时,都无法得到问题的答案。 打破房子里寂静的是楼下秦笙的电话,催促着陈圳川回来,她要回去找他的小姨丈吃饭了。 “小姨叫我下楼去了,我今晚带她们去吃饭,你想想这个年该怎么过吧。” 陈圳川不提还好,一提就让谢靳言感到一阵头疼。他大概能猜到他父母回来的动机,大概就是因为谢家和纪瑜安的事情。秦笙与谢老爷子和谢家老大的矛盾...今年不会是一个很好的年了。 “阿川,谢谢。” “谢个屁。”陈圳川对着谢靳言翻了个白眼,放下了怀里的冬至。“小姨那边我也会帮着劝,我看她很喜欢纪瑜安的样子。” “她喜欢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又不喜欢纪瑜安呢...” 纪瑜安什么时候才能分一些喜欢给他? 谢靳言的声音沉了下去,最后音量低得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 陈圳川离开过,谢靳言起身换了家居服,本是坐在轮椅上等纪瑜安回来,等了半小时大门依然没有被打开的意思。 他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气恼,不是对纪瑜安的不主动和逃离自己,而是对自己的气恼。气他不在当年就主动,气过去的他没有想好不曾鼓起勇气,才造成这么多年过去后,他们之间变得困难重重。 纪瑜安的敲门声把他从飘远的思绪里拉了回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纪瑜安,只得保持现有姿势背对着纪瑜安。 “谢靳言,吃饭了。” 纪瑜安温和的声音在谢靳言的身后响起,柔软地令他误以为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