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聿璟眉梢挑起几分,面上始终维持着一贯的吊儿郎当:“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觉得,一切太不真实了。”
席聿璟嘶了一声:“我说哥们儿,你这是打算学别人玩儿优柔寡断那一套不成?你就说,你想不想娶小特助吧。”
池慕寒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想。”
席聿璟耸肩:“那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换好衣服,去民政局把她变成你合法的妻子,一切不就得偿所愿了?”
池慕寒没有应声,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用力的掐了一下,不痛不痒,一点知觉都没有。
看到他的动作,席聿璟眉心蹙了蹙。
这家伙太敏感。
自受伤以来已经这么久了,他的腿半分知觉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怀疑。
“老池……”
“聿璟,”池慕寒打断了席聿璟的话,他鲜少这么叫他,除了当年席聿璟被他父亲逼的走投无路后,他去安慰的时候,几乎就再也没有如此认真过。
席聿璟停住了声音看着他,脸上也一派凝重的道:“你说。”
池慕寒有些不安的看着他道:“我的腿始终都没有任何知觉,这太不正常了,浅浅对我越好,越无微不至,我心里就越
不安和惶恐,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席聿璟凝着他的眸子,静静的,一动未动,也没应声。
池慕寒双眸锁在他的脸上,无比认真的问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还有没有可能重新站起来?”
衣帽间里一片安静,席聿璟吞咽了一下口水,脑海里想到了夜浅的话。
“我们或许骗不了他一辈子,但……能骗一天是一天,哪怕最后真的骗不下去了,也要想办法骗。”
席聿璟不觉低头笑了起来。
池慕寒蹙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呀,”席聿璟绕到他身后,转动他的轮椅,将他推到了落地镜前,指了指镜中的他:“当初说想不顾一切的追回小特助的人是你,现在她都答应你的求婚了,你瞧瞧你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哪儿还像你?”
他说罢,重新转动轮椅,让他面向自己:“老池,你说我们这么多人呢,能瞒你什么?医生都说了,你摔坏了神经,恢复起来本就很难,有些人,一年半载恢复不了也是正常的,你总这么多心,也不怕小特助嫌弃你优柔寡断?”
看到席聿璟这轻松惬意的样子
,池慕寒心里重重的舒了口气。
“我只是担心自己万一真的站不起来……”
“你这话说的,那你要是真的站不起来了,你还打算不跟小特助结婚了?”
池慕寒摇头:“如果真的站不起来,要做一辈子的残废,我还怎么拖累她?我会放她自由,让她高飞。”
席聿璟愣了一下,这就是一个人爱另一个爱到了极致的样子吗?
宁可得不到,也要让对方更好。
席聿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在小特助面前乱说话,你要这么说,她会认为你爱她没有那么深,可以随意的放弃她,那你以后想要再追回她,可就难了。不管你腿什么时候才能康复,你都得缠着她不松手,她才会明白你有多爱她。”
他说罢,将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淡定的道:“行了,大老爷们儿别给我这么多愁善感的,酸的很,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赶紧换好衣服,我送你们去民政局。”
席聿璟推池慕寒出来的时候,夜浅已经换好了衣服。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极其喜庆的红色旗袍,外面裹着复古的白色披风。
池慕寒看到她还化过妆的样子,顿觉眼前一亮。
夜浅在他面前转了转身,侧眸浅笑
:“怎么样,还行吗?”
池慕寒扬唇:“特别美,我家浅浅是这世上最美的姑娘。”
夜浅对他挤眼一笑:“有眼光。”
推着池慕寒的席聿璟打趣的哼了一声:“你们两个是当我和徐叔不在吗?给人喂狗粮,都不挑时间的吗?”
夜浅撇嘴道:“你这都有飒飒姐了,还怕吃狗粮吗?”
她走过去,主动从后面推着池慕寒道:“席少,你得好好跟我们家池慕寒学学,怎么哄女人开心,别总回去对我飒飒姐横挑鼻子竖挑眼了,小心她真把你撵出去。”
席聿璟无语:“小特助,我说你不厚道啊,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夜浅抬手,拍在了池慕寒肩膀上,淡定的道:“看来席少对我的了解还不够多,从很久以前,这位就已经说我会过河拆桥了,我可是拆迁方面的专家。”
客厅里顿时传来几人的笑声。
气氛如此之好,池慕寒本来觉得也很高兴,可高兴到极致的时候,他心里却莫名忽然慌了一下,就好像……还有什么不对的一般,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现在的幸福,让他太没有真实感了,难道……拿到结婚证就会好一些?
他抬手,握了握夜浅的手,低声道:“浅
浅,咱们走吧,早点去,免得排队。”
夜浅点头,推着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