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无星无月。 不仅是皇宫,整个金陵城都人心惶惶的,到处都是抓人巡城的士兵,这样的场面,只在新君立朝的时候才会有。 百姓们早早就熄了烛火,关门闭锁,畏缩地躲在家中,大气都不敢出…… 彼时,沈南烟终于推门而出,在宣武帝面前跪下,“启禀皇上,太后已无性命之忧,儿臣给皇祖母用了安神的药,眼下她还在熟睡。” 闻言,宣武帝快步冲进房间,待看到太后呼吸平稳,确实无恙才退出寝殿。 魏谦迎上来躬身道:“启禀皇上,皇后和几位娘娘来了,都在福宁殿等着呢!” “朕不是说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叨扰太后吗?”宣武帝不悦。 魏谦道,“娘娘们是来找皇上的……想必是为了几位王爷被抓一事。” 宣武帝有些烦躁,瞥了眼仍然跪在地上的沈南烟,“你随朕一起去。” “是。” …… 甫一进门,沈南烟就听到响亮的、齐刷刷的问安声,像是提前彩排好了似的。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武帝径直走到上首坐下,扫一眼跪了一地的人,面色冷冽,“朕有没有说过,太后喜静,不许你们踏入永寿宫半步!” 闻言,带着凤冠的中年女人抬头道,“皇上,臣妾已经查明谋害太后之人,特意前来向皇上禀报。” “说。”宣武帝倚在椅背上,面上无悲无喜,不着半点情绪。 见皇帝没有立刻将她们赶出去,皇后马上抬手指向沈南烟,“就是这个假冒陵王妃的女人,联合陵王,谋害太后!” 沈南烟叹气,她招谁惹谁了?走到哪儿都有锅! “这个女人先救活太后取得众人的信任,然后又趁人不备对太后用毒……为的就是将陵王从这件事中排除,挑拨皇上与其他皇子之间的关系!” 沈南烟好意提醒:“皇后娘娘,慕容澈也在调查之列,他早就被带走了……” “放肆!”皇后厉声喝道,“本宫跟皇上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沈南烟:“……” 宣武帝冷沉着脸看她,“朕早就封锁了消息,你是如何得知太后中毒了?” “来人!把他带上来。” 皇后早有准备,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太监被随意丢到了宣武帝面前。 皇后:“禀皇上,他私下议论太后中毒一事,被臣妾抓个正着……” 小太监伤势太重,瘫在地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嘴里一直嘟囔着,“皇后娘娘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魏谦嫌弃地剜了他一眼,扯着尖细的嗓子冲外面喊,“来人,将他拖下去,丢进慎刑司……”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 惶恐讨饶的声音越来越远,皇后抬眸看向宣武帝,继续对沈南烟穷追猛打,不依不饶: “皇上,臣妾已经命人询问过左相,真正的沈南烟,儿时顽劣,不肯读书,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又怎么可能会医术?” “这世间确实有相似之人,但每个人的性情都是不同的,真正的沈南烟胆小怯懦……跟这个冒充的女人截然相反,还请皇上明查。” 一旁的越贵妃也抬起头,柔声道,“皇上,陵王妃到底是真是假,叫左相来认一认不就知道了吗?” 唉!沈南烟无语又无奈。 “来人,宣左相进宫。”宣武帝单手抵着太阳穴,对魏谦道,“通知暗卫营,把人都带过来。” 趁着这会儿人齐,把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省得日后没完没了的…… 很快,永寿宫外就跪满了人,禁军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除了几个王爷府上的公子小姐在不停地哭哭唧唧,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福宁殿里,屏风左边跪着九个皇子,外加包括左相在内的几个朝廷大员,屏风右边跪着一众妃嫔。 宣武帝并没有如皇后所愿,揪着沈南烟的身份不放。 “来人,给陵王妃赐坐。” 沈南烟福身,“儿臣谢过父皇。” 闻言,皇后恶狠狠地看向那抹纤细背影。 岂有此理!她堂堂一国之母尚且还在跪着,那个死丫头竟然能稳稳当当地坐下? 宣武帝将问题拉回正轨,问沈南烟道,“你可知道太后所中何毒?” “禀父皇,太后所中之毒名为马钱子,问题出现在皇祖母平日里服用的汤药上……” 沈南烟示意苏嬷嬷将剩下的半碗汤药端到宣武帝面前,又将苏嬷嬷给她的药方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