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广平郡府衙被明晃晃的火把照得宛如白昼,一切皆可看得分明。 见两个负责记录的主簿分别站在两侧桌案旁,都已准备就绪。 沈南烟背对众人,为奄奄一息的林屿清注射了大剂量的吐真剂,“徐免,你来审!” “是。” 徐免抱拳应道,声音明显很兴奋。 “……” 审讯期间,沈南烟不顾林屿清的死活,不间断地给他用药,一边吊着他的命,一边持续给他注射吐真剂。 不出两刻钟,眼见林屿清跟中了邪似的,有问必答,还事无巨细…… 又瞥着两个主簿手边已经摞起一寸高的口供……马际中慢慢瘫倒在地,两眼一闭,好像晕了过去…… 豫州刺史郭斯辰看着眼前情形,心中赞叹不已…… 要知道林屿清供出的许多事情,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调查,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拿他没办法! 这下好了!豫州最大的毒瘤就要被彻底剜去了,他下意识地看向两丈外,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的沈南烟,眼里满是崇拜。 心说,传闻果然不假!陵王妃要是能在豫州多住一段日子,把所有的官员都审一遍就好了! 一个时辰后,林屿清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人也彻底断气儿了! 方才还盛气凌人的林老夫人,顶着个猪头爬过去,探了下他的呼吸,登时往地上一躺,也跟着去了。 沈南烟看向角落里不知真晕还是装晕的马际中,声音冷得能淬冰,“把他拖过来。” “是。” 马际中还想装死到底,哪成想,沈南烟一针下去,都不用细问,只起个头,他像是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似的,把这十几年来他所做的恶,犯的错,一五一十的,全都吐了个干净。 见他时而娓娓道来,时而声情并茂,沈南烟蹙着眉,连连摇头,简直开了眼了,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来人!将这府衙中的人,全部关进大牢,听候处置!” “是。” “……” 沈南烟刚下完命令,外面就传来了喊杀打斗声。 “启禀王妃!”有士兵迅速跑来禀报,“外面突然有上千人偷袭我军,暂时无法判断是土匪还是普通百姓……敢问娘娘如何处置?” 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沈南烟时,她眯起危险的眸子,一字一顿,冷声下令,“杀、无、赦!” “得令!” 闻言,郭斯辰急忙跟着那士兵一起往府衙外跑,不出片刻功夫,他又白着脸跑了回来,咚地跪在了沈南烟面前。 “还请娘娘收回成命,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普通百姓,不是土匪,他们不过是收了林屿清次子的银两,这才……” “住口!”沈南烟厉声打断,周身杀气腾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从他们拿起武器,攻击我大晟士兵时起,他们就不是什么百姓,而是叛军!” “郭刺史,凡事不要妇人之仁……不然这偌大的豫州,你要如何治理得好?” “……” 郭斯辰身形一颤,瘫坐在地!所以这十几年来,豫州匪患越发猖獗,百姓水深火热,也有他的责任对吗? 他是一州刺史,本应掌握地方军政大权,却被徐青野渐渐架空,成了摆设…… 作为监察官,他更是拿这些个贪赃枉法的地方官员,毫无办法…… 郭斯辰正在暗自反省,院子里,还没来得及被下狱的林家人,趁一旁的士兵分神之际,疯了似的,一股脑儿地往外跑…… 老爷死了,林家完了,怎么着都难逃一死……可万一能冲出去投奔二爷,上了山兴许还有一条活路…… 事关生死,所有人都跑得飞快,士兵们还在奋起直追,沈南烟抿唇,举起手中的折叠弩,对准逃跑的人,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眼见王妃起了杀意,士兵们也不再手软,拔刀抽剑,将林家众人尽数斩杀,随即迅速投身到衙外的厮杀中去。 除了沈南烟的几个亲随,府衙院儿里就只剩下刺史府的人了。 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嗅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儿…… 看着失魂落魄,犹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的自家官老爷,再瞄着气定神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哼着小调的陵王妃…… 众人心中,百感交集。 曹主簿心说:陵王妃话说得也太过分了!什么叫妇人之仁?他们家老爷那是爱民如子! 再者说了,朝廷这些个当官儿的,哪个敢像她这么不管不顾办事儿的?那免死金牌,整个大晟也就只有她有!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