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一年三月, 康熙帝宣布巡幸盛京,命人提前收拾好崇政殿前厢房,以及佐领郭络罗·三官保之屋。
郭络罗·三官保是宜妃和郭贵人两人的阿玛, 论官职、论包衣身份,都不应该有资格接驾皇帝。
康熙却偏偏点了他家, 可见是看在了宜妃的面子上,给郭络罗氏添赐荣耀。
后宫之中, 一片哗然, 震惊宜妃的得宠。
宜妃在后宫原也是风头无两的宠妃人物,也就是这两年阮酒酒扶摇直上,令她的光芒黯淡了少许。
惠妃宫里的瓷器,又碎了一批。
忽然, 惠妃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去给永和宫送拜帖, 就说本宫明日拜访。”惠妃道。
惠妃身边的九儿, 手里拿着掸子,轻轻扫着架子上的花瓶灰尘。
听到惠妃突如其来的想法,手抖了抖, 差点没把花瓶打碎。
“主子, 德贵妃怀胎差不多七个月了,正是危险的月份。您这时候过去拜访,若是德贵妃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能随意攀扯到您身上?”九儿劝阻道。
惠妃是个左性子的,九儿不劝就罢了。她指不定没一会儿就后悔,撤回自己的决定。
但是,九儿这么一说。她若不去永和宫,好似怕了德贵妃一般。
怀个孕罢了,就金贵非凡了?
“本宫听说连乌喇那拉贵人, 都时不时去永和宫做客。本宫还不能去了?”惠妃冷笑道。
“是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这就拿着您的帖子,送去永和宫。”九儿道。
“你笨嘴拙舌的,还是让嘉儿去永和宫。你替本宫去阿哥所,给大阿哥送些点心果脯,还有厚衣裳。一定要看着大阿哥换上衣裳,瞧清楚了合不合身。这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次的,大阿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本宫都估摸不清楚他的衣长尺寸了。”惠妃道。
阿哥的四季衣裳,有内务府准备。
惠妃为大阿哥做的衣裳,属于她自己贴补的。
阿哥真要是只有内务府给的那几件衣裳,三天两头穿重样的衣服,显得多寒酸。
九儿把掸子放好:“主子慈母之心,大阿哥穿上新衣裳后,必然感动不已。”
“本宫要自己的儿子感动作甚?”惠妃道。
九儿闭嘴了,她说什么好似都是错的。
好在九儿陪伴惠妃多年,惠妃知道她是个忠心的。有时候或许话说的不中听,但确实都是为了她,做事情也一板一眼的。
“快去吧。一来一回的,得费不少时间。你胃不好,别耽搁了吃饭的时间。”惠妃关心道。
九儿感动的看着惠妃:“奴婢身体没事的。奴婢先照顾好大阿哥,检查检查大阿哥屋里有没有缺的漏的,再回来向主子复命。”
阮酒酒收到惠妃的拜帖时,十分惊诧。
惠妃来见,自然是不能拒绝的。也没有必要拒绝。
“本宫明日必扫榻以待。”阮酒酒道。
嘉儿走后,芝兰伸长脖子看了看外面,确定嘉儿不会杀个回马枪,才快步走到阮酒酒身旁。
“主子,这无缘无故的,也没什么新鲜事儿,惠妃怎么想起来要来拜见您?平日里,她有事都是去钮祜禄贵妃的宫殿。”芝兰道。
“怎么就没有新鲜事儿了。皇上巡幸盛京,带上了宜妃一起,还要住进宜妃的娘家。有这样殊荣的嫔妃,后宫之中,如今可一个都没有。”阮酒酒道。
康熙后宫的嫔妃,不都是京城中人。
盛京也不止出了一个宜妃。
“那也是宜妃娘娘的新鲜事儿啊。惠妃来永和宫算什么?难道惠妃想要挑拨主子您和宜妃娘娘的友谊?”芝兰道。
阮酒酒笑盈盈道:“咱们自己人知道自己事儿。我与宜妃、宣妃、郭贵人的关系,只差摆香案结拜成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但是,外人看来,我们四人是结盟抱团。甚至,若非宜妃与郭贵人姐妹情深,她们恐怕只看到我和宜妃、宣妃之间的来往。”
“宫中人大多势利眼,性情冷漠,无利不起早。会如此想,实属正常。”芝兰刻薄直率道。
“也是为了明哲保身,不被牵连。所以,惠妃借此事来挑拨我与宜妃,不是实属正常?”阮酒酒道。
“可这意图也太过明显。”芝兰皱起眉,没想到惠妃在宫里这么多年,手段还是这么粗糙。
“只要没有大摇大摆的说出来,意图便只是猜测,作不得证据。”阮酒酒道。
“惠妃与主子向来不对付,奴婢怕惠妃明日过来,说些不好听的话,气着主子。以前,惠妃不也说过。”芝兰记的很清楚。
去年,钮祜禄贵妃先被诏封贵妃,而主子的位份却一动未动。那时候,惠妃在主子面前,可是说了许多讽刺的话。
什么以色示人,则色衰爱弛。出身才是最重要的。
当初的佟贵妃,现在的钮钴禄贵妃,入宫时间短又如何,没有子嗣又如何,她们出身显赫世家,就是能一入宫就封妃,没多久升贵妃。
说不准啊,空着的皇后之位,就是给钮祜禄贵妃留着的。
你德妃再得皇上宠爱,也是争不过一出生就定下来的命的。
芝兰就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