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之所以能在家中说一不二,全都是因为当初宋老爷子走的早,宋家三兄弟全靠她含辛茹苦地养大。
因此不管三兄弟长大后性情如何,对她也是孝顺的。从未与她红过脸,从未有过一句重话。
可如今,大儿媳说话那么难听也就算了,她的性子向来如此。也因为妗初的事情与她生了嫌隙。
宋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大儿子,竟也怀疑她有私心。
甚至听信外人之言,连句解释也不愿意听。
老太太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里红了眼眶。
宋妗初站在窗外,看着里面犹如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的身影,心情很是复杂。
不管在她还是原主的印象里,宋老太太从来都是很强势的一个人。
她会帮她出头,会护着原主不受磋磨。
可如今,这样一个关爱她的长辈,却为了她的事情遭受指责,委屈地一个人躲在房中抹眼泪。
这样落寞又颓然的身影,叫人只要看着就觉得心酸不已。
宋妗初暗自叹了口气,到底没有打扰她,轻轻地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她到底不忍心再看到宋老太太因为她的事情难过,心里也开始盘算起离家一事来。
就像宋大勇为了逼迫宋老太太所说的话那样,宋妗初一个人搬出去住是万不可能的。
就算宋妗初想,宋老太太也不可能同意。
剩下的路,就只有出嫁一条。
但宋妗初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接受不了这里用来禁锢女子的条条框框。而她心怀有志,也曾想着有一天能够将自己这一身本事传扬出去,治愈更多的病人。
光凭这两点,寻常人家怕是不能接受。
她也不愿因为自己的事,而去耽误别人。
宋妗初对自己身处的时代已经有很清晰的认知,便琢磨着能不能找到一个命不久矣的男人。
若是对方家中没有其他亲戚更好。
只要她嫁过去当了寡妇,便能够放开手脚,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管。
到时候虽然也只是她一个人住,但那时她已经嫁过人,可以立女户,旁人就算有什么异议,也不会以此来指责于她。
这样一来,解决了不少潜在的麻烦不说,宋老太太也不至于过于操心。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现在肯定是不能跟宋老太太说的,更不能叫其他人知晓。
怕是只能由她自己来琢磨人选了。
只不过清河村就这么大,年龄合适的男子似乎个个都身体康健得很,没有半点命不长久的迹象。
宋妗初眉头微皱,一时不知该从何找起。
而在村子的另一边。
“你给老娘站住!”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王家传出来,足以听出卢秀梅的愤怒。
只见她叉着腰挡在王怀安面前,一副不可能让他出门的架势。
王怀安神色焦急,试图劝说她。
“娘,不管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他昨日一整天待在山上,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家。
若不是刘婆子上午将宋家的事传得人尽皆知,他都不知道宋家竟这般急切给宋妗初相看人家。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他得去看看宋妗初。
卢秀梅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昨日之事便是在刻意瞒着他。
她直接一声冷笑,放下话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做什么!就凭如今宋家匆匆相看人家的古怪,我也绝对不可能放你去!”
王怀安见瞒不过她,也知道她对宋妗初有着莫名的敌意,这事儿跟她讲道理没用。
于是索性直截了当地询问,“娘,今日我非去不可,您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我出去?”
卢秀梅看他一眼,脸上怒容散去不少,“除非你现在便随我去一趟镇上!”
“这不可能!”
王怀安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绝。
原因无他,母子俩自从先前因为草篮子的事争吵过一次后,卢秀梅便开始张罗着给他相看姑娘。
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了镇上粮铺老板的女儿。
王怀安皱眉道:“娘,除了此事,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卢秀梅冷哼一声,“巧了,除了此事,旁的我也不要求你!”
眼看王怀安着急起来,还要再说,卢秀梅直接赶在他前面开了口。
与方才的态度不同,此时的她可谓是苦口婆心。
“你知道为了给你说下这门亲事,我费了多大功夫吗?那可是粮铺老板的女儿,半个镇子的人都靠他家吃饭呢!”
夸张的语气和口吻,卢秀梅试图让自己这个蠢儿子知道这是多好的婚事。
然而王怀安却根本不当一回事,反而皱了眉头。
“我有手有脚,不曾短衣缩食,他家再有钱又与我何干?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我只想娶到心悦之人,与她白头偕老。”
“你!简直油盐不进!”
卢秀梅气急,却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出话来反驳他。
于是心一横,索性直接从一旁拉了张凳子过来,一屁股坐在上面。
“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