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醒醒,您到站了!”
艾潘妮摇晃了两下,忽然被人推醒,一股刺眼的光照在脸上。缓了几秒钟后,她忽然浑身一激灵,脑子迅速从睡意朦胧中切换出来,发现她正坐在一辆公共马车里,打开的车门外,粗鲁的车夫正在催她下车:“终点已经到了,您不是买的到土伦的票吗?”
哎???可我好像前天就到土伦了啊?昨天一整天还跟沙威在城里转,喝了好些泉水呢!
艾潘妮左右环顾,稀里糊涂地跳下车来,看着街上似曾相识的风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到土伦了?哪个土伦?”
“世上还有第二个土伦城吗?”车夫从顶棚上卸下两个大箱子,扔到艾潘妮脚下,随后一挥鞭子扬长而去,留下莫名其妙的栗发女人风中凌乱。她怎么想都记得前一天晚上还在酒店里睡大觉,怎么突然就在马车上刚刚进城了呢?还有,她好像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等等,沙威呢?!不会还在酒店里吧?!
艾潘妮拎着两个大提箱吭哧吭哧地走了半天,幸好她在认路方面天赋异禀,即使街道充斥着某种严重的异样感,她也能按照记忆和感觉摸回住地,但当她到达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印象中的位置,竟然只有一堵开了几扇窗户的墙,那座品味不错的酒店,连门带招牌毫无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谁?我在哪?
艾潘妮的脑子一片空白,原地呆滞了不止多久,才在附近一个之前没见过的咖啡馆,从老板的嘴里打听到一点基本事实:这里确实是土伦城,时间也是 9 月,但年份是 1800 年。
作为已经经历过一遍穿越旅行的选手,艾潘妮虽然对这种灵异事件并不陌生——毕竟她一开始就是死了以后回到 15 年前的——但这次往回走得有点过分远了,足足倒退了 30 多年!
我不会留在这里回不去了吧?
这种可怕的念头在艾潘妮的脑海中回旋,令她在秋季温暖阳光照耀下,感到浑身阵阵发冷。她之前奋斗了那么多年,认识了那么多好人,结婚不过 3 个月……这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吗?!
艾潘妮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缓了很久才强迫自己从崩溃边缘拔出来,拼命回忆前一天的点点滴滴。忽然,她伸手摸进口袋,手指碰到一张卡片——昨晚最后看见的东西,昨天白天在集市上获得的东西——她眯着眼仔细观察卡牌,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
牌面上悬浮于空中的圆盘上,多了一个弯弯曲曲的指针,正指向 12 点钟方向。圆盘正上方的蓝天画面中,浮现出一行小字:当时钟归位,你终将回到属于你的家(Lorsque l\'horloge retourne en place, tu retourneras enfin chez toi)。
【属于您的东西,终将回到您的手上。到那时,您也将返回属于您的归宿。】
吉卜赛占卜师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艾潘妮思考着这谜语般的话——感觉似乎是某种预言。她揉搓着卡片,感觉这玩意是她落到现在境地的原因,并且也应该是返回原处的关键,按画面上的文字,似乎需要让时钟,也就是指针走上一圈才能起作用。
时钟,大概指的是牌面正中多了个指针的圆盘,边缘上有 12 个刻度,是指 12 小时吗?还是……12 个月?一张画而已,又不能真的上手拨动指针加快速度,要怎么做才能回去呢?原地等待时间流逝?
她思考了半个多小时,没能得出任何结论,于是理性思维回归——她将卡片塞回口袋,再次费力地拎起箱子,走过一条街后找了个旅馆定下房间,先解决了今晚落脚地的问题再说。看着旅馆女招待当面给床铺换上新床单后,艾潘妮锁好门,将两个箱子和身上的东西都摊开清点了一遍。
两个箱子确实是她度蜜月的行李之一,一个装满了她的换洗衣物和两双鞋子,另一个箱子就相当不实用:里边是两套男女晚礼服以及配套的鞋子——她是为了可能的节日公共舞会而准备的,现在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还不如装点更实用的东西呢。
至于金钱方面,手上大约能凑个 400 法郎左右。艾潘妮一边将硬币和纸钞收起来,一边庆幸自己旅行前往衣服里分散卷钱的习惯,至少够生活一段时间,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或者,还能不能回去。
在情况不明的状态下,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总是没错的。400 法郎在巴黎都不够维持一年生活,在土伦……艾潘妮心里没底,将行李存好后,就离开旅馆出门闲逛,顺着前两天记忆中的道路沿街瞎溜达。
看来土伦城这么多年变化不大,街道跟 30 多年后没有区别,泉水基本没变,只是有几座破损状况更大——可见后来被维修过。街面上一些店面变了种类,城里的游客也没有后来多,显得不如日后热闹。
艾潘妮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忽然,一个不大的店面在视线内闪过,招牌似曾相识:花之美味(Le Délice de Fleur)。果然这里也没什么变化,沙威也说过他小时候这店就存在……
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