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蝉鸣声不断,迎着热浪一阵赛一阵地闹腾,直吵得人心烦气躁。
陈月娇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还没等她睁眼,就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晃得她原本就不甚清醒的脑子更懵了。
“陈月娇同志,你没事吧?”
“诶呀,这是中暑了吧!”女人的声音带着不耐,“你说这身子骨弱成这样,乔工要是瞧见了还不掉头就走!”
“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把人送卫生院吧!”
“你去送?”
谁不知道陈月娇的情况,每个月发的那点工资,除去生活费都被她那个娘搜刮的干干净净,真把人送去卫生院,回头一准被那疯女人骂。
傻子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送我送!你算是帮我忙,行了吧!”
“那你倒是过来搭把手啊!”
乔森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嘈杂的景象,他方才稀里糊涂地被班长催着出了门,这一路过来才勉强接受了自己回到十六年前的事实。
而今天是他和成月娇相亲的日子。
想到这,乔森心中生出几分忐忑,就在不久前他们约好了到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是陈月娇提的离婚,他当时只当她在说气话,正好有个项目忙的几天没合眼,懒得与她争辩什么,只给了一句:“我都可以!”
他一直觉得他们夫妻算不得琴瑟和鸣,但也称得上是模范夫妻,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陈月娇真的会跟他离婚。
她娘家那样的情况,离了婚她哪儿都去不了。
可偏偏这一次陈月娇是下定了决心,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给他。
“你长这么壮,怎么连这么小个儿的女同志都扶不动!”方主任倒是想要帮忙,可他一个大男人现在这情形还真不好上手,一抬头恰好看到站在门外的乔森,“诶呀,赶紧过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说话间已经把人拽到了陈月娇的身边:“快,快!赶紧把人送卫生院去,可别热出个好歹。”
“对啊,对啊!”廖春梅一阵迎合,谁送都可以,不让她送就好。
眼见乔森没有回绝,廖春梅忙把陈月娇推到他怀里,一个劲地催促道:“赶紧去吧!”
乔森道了一声多谢,便抱着人疾步出了办公室。
“这事是成了?”廖春梅看了眼边上的方主任,不免有些惊奇,这乔工不会是早就看上人月娇了吧,不然怎么会应地这么自然,居然还给他们道谢!
方主任摇头感慨,伸手捋了一下头顶的秀发:“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为了乔森的事,他这段时间愁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眼看着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头顶,如今更稀疏了几分,离地中海不过一步之遥。
“怎么就看上陈月娇了呢!”廖春梅还是有些可惜,虽然她也参与了介绍,可还是觉得乔工配陈月娇太可惜了。
可是她可惜也没用,乔森要是再不找个对象结婚,能不能继续在厂子里待着都成问题。
“行了,这么瞧不上人家,你怎么不给介绍一个更好的?”
乔森是公费送出国深造的大学生,当年出去的一批人回来的寥寥无几,他是其中一个,正常情况这样的高端人才自然是不可能到他们这样的厂子,可此一时彼一时。
这些年世道越发动荡了,乔森海归的身份就是最大的隐患,一顶间谍的帽子扣下来,谁都保不住。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给乔森介绍一个根正苗红的对象。
为的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这对象的条件不能太好,什么是根正苗红,那自然得是世代贫农,刚好陈月娇就是。
陈月娇家里只要是能数的到的,往上数就没有一个能脱离泥腿子命运的,最出息的怕就是陈月娇的父亲了,当兵回来就进了机械厂运输队成了吃商品粮的工人。
陈父当年为了抢救机械厂的财产丢了性命,厂里自是记着这个情分,陈月娇成年后便按照当年和陈奶奶约定好的,让她进了厂子。
世代贫农,父亲是退伍老兵,又是为了抢救集体财产牺牲的,陈月娇这根不要太正,苗绝对的红。
陈月娇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摊上了那么一个娘。
前些年还有陈奶奶护着,这些年陈奶奶身子骨不好,别说护着她,连她自己都得靠着小姑娘照顾。
这孩子差不多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听廖春梅这么埋汰她,心里哪能高兴。
“你没事做么?是不是打算躲在我这里偷懒?”
“就知道催催催!下次再找我帮忙我可不来了!”
……
乔森还没把人送到卫生院,怀里的人就已经转醒了,陈月娇轻推了他肩膀一下:“我没事了,放我下来吧!”
陈月娇方才在办公室其实就已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