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做菜的,怎好扰你们雅兴。”
纪潇推拒不成,听云长丰道:“不妨事,这是余公子的意思。”
纪潇:更汗流浃背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落座,桌上除了食铺里寻常的招牌吃食,还有两样未外售的新品。
一碗鳝丝面,一盏茉莉花茶冻。
云长丰请客,可见对方身份尊贵,纪潇也不敢敷衍,思前想后,选了这两样美味且大众的。虽已入秋,天气还略显燥热,一样咸鲜热辣,一样清凉解暑,搭配着吃尤其惊艳。
这朝代黄鳝和田螺、动物下水一样被视为下等物,少有人吃,逛遍西市没买着,最后是牛力帮忙在杏香村的稻田里抓的。
抓来的黄鳝宰杀,去头去内脏,水洗后,在鳝身和鳝肚里抹上食盐和醋,搓洗后冲干,再撒上面粉继续搓洗,这样洗出来的黄鳝不腥不黏,还十分鲜嫩。
黄鳝切丝沥干,以酱油、黄酒、姜末腌制。
热锅下猪油,纪潇先将姜末爆香,再捞起细细长长腌制好的鳝丝下入,待鳝丝变得焦黄,加入少许盐,继续翻炒上色。
纪潇炒鳝丝时,牛嫂这边已将面条煮熟捞出,过一遍凉水更加劲道。
锅中重新下油,倒入煮好的面条,翻炒上色,最后加入炒好的鳝丝,一碗浓郁飘香的鳝丝面就做好了。
茶冻临时做来不及,早先就用白凉粉制好的。
食铺里有一罐茉莉花茶,纪潇将茉莉花茶泡开,和白凉粉混合,搅拌均匀后放入锅中煮沸,加入白糖,一边煮一边搅拌。
待晾凉冷却,就成了晶莹嫩滑的膏状茶冻。
天气凉了,地窖里还有最后一点冰,正好做个沙冰。
茶冻和沙冰都备在地窖,云长丰和余岁落座后,纪潇先往碗里铺一层沙冰,舀入“duangduang”颤微的茶冻,最后撒上几瓣清香宜人的茉莉花点缀……
一碗新鲜制好的茉莉花茶冻端上桌,漂亮又吸睛,撑足了门面。
若说那日的鸡翅包虾滑给足了余岁好奇心,今日这鳝丝面和茉莉花茶冻,惊得他连跟云长丰聊天都顾不上了。
“快尝尝。”云长丰见他神色就知这把稳了,笑着邀道,等对方动了筷子,他才开始吃菜。
余岁用筷子夹起面,金黄干爽的面条里夹着细细的鳝鱼丝,闻着香麻浓郁,面条入口劲道,鳝丝鲜嫩弹牙。
余岁吃过各式各样精细雕琢的面,还没吃过这样的,面露喜色,不由与云长丰称道:“确实名不虚传,不愧是你的眼光。”
“若是一般的,我自不敢班门弄斧到您跟前。”云长丰一尝鳝丝面,也弯唇笑道,二人夸得纪潇不好意思起来。
她手心出了点汗,莫名地紧张,也吃不进什么,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陪他们吃,看着云长丰和余岁边吃边聊。
纪潇不是头一回跟云长丰同桌吃饭,这个男人一向风度翩翩,沉稳从容,没什么事能难倒他。
但今日她敏锐地发觉,云长丰也在紧张。面对余岁,他的分寸和敬意都掌握得非常到位,极其注重细节,面上在谈笑风生,吃饭速度却放慢了,似乎生怕哪里出错。
纪潇更好奇对面这余公子的身份了。
桌上菜品多,每样分量便相对较少,余岁吃完鳝丝面,第二口去夹了一块他心心念念的鸡翅包虾滑。
放入口中的一刻,酥香流蜜,好似执念迭清。
鸡翅烤炙得刚刚好,外皮焦黄香辣,刷过蜂蜜甜腻澄亮,嫩肉细白,圆滚滚的一口咬下去,蜜汁在唇齿爆开,皮肉下满满的虾滑脂膏细腻,软糯浓香,从鸡翅中溢出。
这让品尝的人须臾间感到一些幸福,蜂蜜和辣味的结合甜蜜而野蛮,不愧是他魂牵梦萦了几日的味道。
余岁一下理解了这间食铺日日排满的长队,理解了云长丰会亲自给他引荐,能吃到这样的味道,排个队算什么。
吃完鳝丝面和鸡翅包虾滑,喉咙里稍显腻味,正好尝一块茶冻解腻。
纪潇配了汤匙,颤巍巍摇摇晃晃的茶冻太嫩了,筷子夹易碎,余岁给自己舀了一块,又给云长丰和纪潇碗里各舀一块。
那两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赶忙跟他道谢。
纪潇:她完全是被云长丰带偏的,下意识就紧张起来……
茶冻晶莹剔透,撒着茉莉花,瞧着像一盏山水诗书画卷。入口清甜透凉,甜味与微涩的茉莉花茶味结合得恰到好处,碗底冰沙更使茶冻保持着沁人心脾的凉意,消暑解腻,好看又好吃。
余岁显然是满意极了,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若有所思地打量纪潇一眼,又看向云长丰,颌首笑:
“云兄,我觉得她能行。你看如何?”
云长丰知他做了决断,心下也一定,这才搁下筷子,扬唇道:“说起来,我还未正式与二位介绍。”
纪潇:一顿饭都要吃完了,你这会儿才想起介绍人?
她不由吐槽,总觉得自己像是经过了什么能力和信任度的考核,这两人才打算将什么秘密和盘托出。
云长丰率先为余岁介绍:“余公子,这位便是我与你提过的,我们永州最有代表的新晋食铺的掌柜娘子,纪潇。”
“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