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驿馆。
馆外番邦象队正在游街,吹奏抛花,除了各国使臣进驻驿馆,还有一支从塞外返回的庞大商队。
镖师随行相护,进城后京城官兵接替,马匹车队浩浩荡荡。
听说这江氏商行,近年在边疆十分活跃,其头领是个行事大刀阔斧的年轻人。其继承前人经验教训,历经磨难辟出一条横穿大漠的全新商道,自此各国绸缎、香料、蔬果往来更为便捷。
不仅自身赚得个盆满钵满,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商队一跃而成虞朝最显赫庞大的商行之一,还带动了更多小商队,近年边关贸易繁荣,可谓功不可没。
后来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助朝廷拿下了纵横关外多年的沙盗。除了个别手上人命滔天的,大多数经训诫教育又放归出去,听说如今一群大漠沙盗走上正途,成了商道上专业走镖护镖的镖队。
这事儿深得皇帝赞赏,这江氏商行得了朝廷支持,如借东风规模迅速扩大,时时帮皇家运输办事。
前不久,在一场番邦拍卖会上,江氏商行斥重金购得一尊多年流落在外的国宝玉雕,无偿送还朝廷,此次从边疆回京一路重兵护送,表面是商队返程,实则是将国宝秘密运回。
少数知晓内情的,都道这江氏商行开辟商道、整肃寇盗、夺回国宝,算是数立奇功。
此次回京得皇帝召见,除了泼天的恩赏,怕要被册为皇商,从此真正为朝廷奔忙办事,一骑绝尘再非寻常商贾可比。
驿馆内。
江亭钰抱人上楼,脚下不稳,几次差点踩空。
他一边要看路,一边要应付怀里这亲得他意乱情迷的家伙,保持坐怀不乱,还要注意避着客栈里来往的旅人。
所幸这京城驿馆这会儿住满了外邦使臣及客商,异域人热情奔放,时常有番邦舞姬热吻辣舞,他俩小亲小抱的也不算打眼。
一路亲咬东倒西歪上了楼,好不容易撞进下榻的驿房,江亭钰一手抱人一手掀门,嘴唇被蹭着,视线半遮半挡。进门还没站定,后颈被一双手锁紧,脚下猛然失了重心。
他抬手护住她头部,旋身用后背撞在墙上,才没栽倒。
纪潇没有收手的意思,勾着他更深地吻上来,不满于一路浅尝辄止的厮磨和轻咬,迫不及待撬开他唇隙开始攻城掠地,将彼此呼吸缠连成线。
两人痴缠拥吻,险些撞翻墙边的黄花梨方角立柜。
柜子上插放梅花的瓷瓶落下来,砸出一声脆响。梅香淋漓泼开,遍地瓷片碎光,隐秘炽热的火花在未点烛的昏暗驿房里肆意生长。
迎着稀薄月光,江亭钰眸色幽微如焰,睫羽起落,他用双臂将她抱稳在怀,仰头迎接滚烫痴缠的吻,像两簇火焰彼此吞噬融入。
“潇潇……潇潇……”他喃喃吟诵,眼尾泛开朱色,欢愉吟唱他心上年年岁岁追逐祈愿的神灵。
大漠无边,番邦荒渺,她是他的明灯,是太阳,是牵引风筝的丝线,无论多远指引着归家的路。
三年会有多少想念?
江亭钰酒醉发疯,反复摩挲粗糙的信纸,直到指染墨迹,字句不清。异国的梦里他拥着她的旧衣,像搁浅的人靠那点气味取暖慰藉,情动之际眉眼潮红,蜷身呻.吟。
海潮覆顶,窒息与战栗是深海泡沫,从交缠的灵魂深处荡涤而起。
纪潇比醉酒更不清醒,剜肉刻骨的思念早已将她逼疯,时时岁岁,空落落的手心,冷沁沁的胸腔,如今被滚烫的爱意和熟悉的体温填满。
去它的礼义廉耻,去它的矜持端庄。
她把身体让渡给疯狂的本能,全身每一处都在警铃大作,燃烧的占有欲在叫嚣——
剥开他,吃掉他,乃至杀了他——
她像嗜杀的野兽攀附在江亭钰颈间,埋头去嗅他的血管,顺着那里绵延亲吻下来,咬他啃他,由轻而重,从齿痕到血印,恨不能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咬到他颤抖,吻到他呻.吟,痛到他求饶。
而对方将她搂在腰上,既是高位者也是祈怜者。
江亭钰被她紧抵在墙,丢盔弃甲,无路可退,温顺得犹如献祭的羊羔,仰头痴缠吻她,享受她赐予的疼痛和爱意,浑身烧得滚烫,一声一声嗔吟如诉如泣。
久别重逢的爱意滚烫不讲理得如枯木遇星火,两人拥吻情动之际,慌不择路抓扯对方的衣裳,只是一个温柔顾惜,一个粗暴不羁。
纪潇搂紧江亭钰深深覆压唇隙,她像贪食的猫儿猎到一条温顺的大鱼,扑压其上舔舐啃咬,细细品尝滋味,贪恋想要更多。
她好不容易扒掉他那件玄色裘皮外袍,捞住少年细窄劲瘦的腰身,又摸到扣紧的玉带,摸遍他全身还没解下来,急得直咬人,从未如此痛恨古代的衣裳这般复杂。
江亭钰早被撩拨得浑身酥软,半点脾气都没了,这会儿无可奈何地笑,一手稳稳把人托在怀里,一手温柔覆过她指尖,耐心地带她一点点解开他的腰带,剥下里衣。
昏暗中触感格外真实,柔软的丝绸衣料在纪潇指尖如月光淌过,与层层瓣瓣零落在地的襦裙相融。
“小玉……亭钰。”她颤声唤他,俯身圈住温暖的怀抱,任由酸楚的想念如海潮倾落,把自己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