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妻子唯有一人,今生不变。”
晏月的笑僵在了嘴边,而后泪珠簌簌而落,语不成调。
这话也有人对她说过,但一切都变得太快了。
“花猫。”余灜轻轻笑,像怕吓着她,小心擦泪,“我等了小半生了,不怕再多些日子。无论月儿何时想通,表哥永远在你身后,东宫也唯有你一位太子妃,月儿高高兴兴的最好,不着急的。”
晏月靠在男人结实的臂弯中,颓然闭上眼,一滴泪滑过下颌。
眼前影影绰绰,全是当年瘦弱的小皇子,他怯怯拉着她袖角,生涩讨巧地唤她姐姐。春日朝霞如锦,一山坡开遍斑斓五彩的花朵,他编了只花环为她戴上,笑着来衔她的唇,他们在那一日定情,他为那一曲歌舞取名,唤作《花神赋》。
岁岁平安。
她的愿望实现了,今后再也没人能轻易欺负她的岁岁。
余岁与新婚妻子相敬如宾,时常一同入宫觐见天子,有金家的助力,他在朝堂中的声势不动声色地铺开,暗地里笼络了不少人心。
皇帝年迈,脾气也变得暴躁,近日新得了一位年轻宠妃,爱不释手,索性将朝中诸事丢给太子打理。
余灜忙于政事,仍日日派人将小礼物送到晏月窗下,有时是他新得的时兴小玩意儿,有时是一束新鲜滚着露水的山花,有时是一封吐槽大臣古板、亦或分享日常趣事的书信……
晏月从心不在焉,到随手看看,再到偶尔被那幽默风趣的字句逗笑,乏味的生活多出一分甜意,虽淡却宁静悠远,像冬日的太阳照耀着她,虽不惊艳,却遍生暖意,安心踏实。
皇帝脾气愈发暴躁,沉溺于后宫,朝上诸事一有不满,劈头盖脸往太子头上骂。
余灜来时脸上有伤,躲躲闪闪,还在强颜欢笑,找话头来逗她高兴。晏月拉过他的手腕,让这人坐下,葱玉指尖蘸了药膏,细细给他上药。
余灜人都傻了,愣愣僵坐着,羞得脸庞通红,一双眼藏不住高兴,御书房禀奏国事时,被皇帝扔来的砚台砸伤的地方都不疼了。
他裹住少女娇小的手,忽而又有了勇气,痴痴倒出一腔衷情,没想到晏月弯眼一笑,竟是应了。
“当、当真?”余灜反倒困惑了,表妹莫不是又在戏耍他?
晏月瞧了他良久,似乎想得通透了,又应了一遍。
她想要的四季相伴、白首到老,也许未必只在那一人身上。未来还很远,对方已经迈步离开,她不愿再独自困守了。
余灜高兴到发抖,眼都红了,抱起晏月旋了两圈,话里有了哽咽,颤声一遍遍唤她,舍不得放下。
朝堂诸事繁琐,皇帝脾气愈发古怪,众臣噤若寒蝉。
三皇子余岁与以金将军为首的重臣协助太子打理国事,颇得皇帝褒奖,朝中渐渐有了传言,道是太子不得圣心,倒是三皇子处事进退有度、游刃有余,更有王霸之相。
“听说喜事渐近,恭喜皇兄。”
一场宫宴,余岁执杯敬酒,唇边笑意却不太自然。
余灜接过杯盏,与他相碰,笑道:“还要多谢皇弟成全。不过婚期未定,为月儿清名,还莫要往外闲说。”
余岁扯了下嘴角:“这是自然。”
翌日,余灜在深宫后院醒来,太子一朝醉酒闯入后宫,被发现在宠妃榻上的传言在宫中炸开,虽已严防死守,也不知为何漏如筛子,沸沸扬扬传得满城风雨。
此般天家丑闻,势如洪水,无法阻挡。余灜喊冤无用,那位宠妃在指认他后,割喉自裁,一时死无对证,罪名板上钉钉。
皇帝怒极攻心,直挺挺从龙椅上倒下去,紧接着太子被废,淫.乱后宫定罪下狱。皇帝病危,临终传位于三皇子余岁,金家为首的重臣力挺,风雨之际稳住朝堂局面。
晏月窗下的小礼物断了,皇帝驾崩的丧钟传来,新帝登基,院墙外风雨如晦,一夜之间变了天。
她在院子里坐了一夜,没能等到承诺娶她的表哥,却等来了那个龙袍加身的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