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a跟鞠太太还没有到老师的办公室，向秋露先瞅了一眼隔壁班主任办公桌旁站着的两个小子，竟然跟范一一一样，满脸写满了不服。
或许，这就是小学生的打架事件，没有刻意地想去欺负哪个人，每个人在心里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不管老师家长怎么教训，他们都难以从根底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真是孩子不急，急死大人。
“一一妈妈，你来啦，请坐。”
向秋露有些拘谨地坐在冯老师给她搬来的那张椅子上，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能如从前一般，先道歉吧，“冯老师，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冯老师认真地说道：“一一妈妈，因为我是新班主任，班级孩子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刚才我也跟一一三年级的班主任了解过了，之前他也因为跟同学打架的事情被找过家长。不知道你们家长回去有没有做通孩子的思想工作呢？”
“真是不好意思。三年级那次打架回去我也跟他聊了，这孩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说过以后不会在学校打架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呢？”
向秋露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孩子打架固然不对，但总归是知道是什么原因。
只是冯老师还没开口说话，范一一这孩子就抢答道，“他们说我们班的小涛是傻子，我就打了他们。”
显然，范一一的语气里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或许，他还觉得自己是在为同学伸张正义。
他觉得自己没有错。
向秋露杵了一下他的后背，小声说道：“你别说话。”
冯老师见状，也帮着范一一解释道：“一一妈妈，是这个情况，孩子说得没有错。起因确实是别班的孩子说了我们班的小涛，小涛这个孩子挺特殊的，小时候出过一次车祸伤了大脑，言行举止多少有些跟不上别的孩子。范一一同学是想帮助小涛，不过他帮助的方式不对，怎么能跟其他同学打架呢？”
向秋露顺着老师手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那两个小朋友的脸上都有指甲的划痕。
怎么回事？这个调皮鬼怎么把同学的脸抓成这个样子。向秋露就差直接给范一一来个一屁墩儿。
就在这时，Lda跟鞠太太进来了，Lda一眼就看见了儿子脸上的指甲痕，一把抱住儿子，也不管谁对谁错，直截了当地说道：“哎呦，儿子，谁把你的脸弄成这个样子了啊？这要是留个疤，咱们将来可怎么办啊？”
说话间，她又捧着鞠太太家儿子的脸瞅了瞅，更心疼地说道：“哎呦，宝贝儿哦，这个脸以后可怎么办啊？”
向秋露望着她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什么偏偏就是她们的孩子？她都能想象出Lda计较的模样。
一个恍惚间，范一一也将手伸到了向秋露的面前，她这才注意到儿子的手受了伤，右手被划了一条长长的痕，血迹未干。
另一边Lda还在继续着自己的“表演”，两个班的班主任都在宽慰她的情绪。
向秋露不作声地从背包里拿出消毒纸巾，替儿子擦干了手背上的血迹，附在他的耳边小声教训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学校不要打架，不要调皮，你怎么一点儿没有耳朵听呢？”
范一一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没有错。”
嘿。向秋露恨不得当场教训他，她可不会包庇自己的孩子。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打架都是不对的，更何况还抓伤了同学的脸。
突然，范一一这孩子也真是勇，一下子冲到Lda跟另外两个男生面前说道：“他们脸上的伤不是我抓的，是他们俩打起来抓的对方，我没碰他们的脸。”
孩子这么一说，场面终于安静了。
Lda不表演了，冯老师终于有了帮自己班孩子解释的机会，她认真地说道：“范一一同学打人是不对的，一会儿我让他跟两个小朋友道歉。但是脸上划痕这件事情，我要帮他解释一下，刚才我们学校已经查看了监控摄像头，范一一同学一点儿都没有碰到他们的脸。是后来两位同学又发生了口角，打了起来，互相抓的对方。”
也就是说，整个过程经历了两次打架。一次范一一参与了，自己的手被抓伤了。一次范一一没参与，两个同学互相伤的对方。
也难怪方才十二班的班主任打电话给Lda时，特意说了她儿子伤了别的孩子。
刚开始Lda误会了这个被伤的孩子是鞠太太家的，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看尽鞠太太的脸色。其实她误会了，这个孩子是范一一。
她跟鞠太太家的孩子，属于互相伤害。
听见冯老师说完，范一一竟然哭了起来，眼泪直往下掉，像是有说不尽的委屈，“我没有错，他们说小涛是傻子，我不准他们欺负我们班的同学……”
向秋露想了一万句宽慰孩子的话，却在这个特殊的场面里，一句都说不出来。
好在有冯老师，她走到范一一的身边，搭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小声说道：“咱们是男子汉大丈夫，发生事情不能靠哭来解决，咱们要勇于承认，勇敢面对。老师问你，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范一一抽泣着点了点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