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秋露刚关上卧室房间门,秀芹就冲着范兴文嚷嚷道:“兴文,你老婆什么意思啊?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乡下人啊?看不上我们农村人,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你啊?总是装着一副清高的样子,做给谁看啊?”
范兴文真是拿秀芹没有办法,说多了是自己的错,不说也是自己的错。
“秀琴姐,你看我们家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真没办法住?要不这样,我出去帮你们找个房子,你带着孩子一起住。”
秀芹瞪大眼睛望着范兴文,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兴文啊,你帮我租房子可以,这房费谁来付啊?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从老家来桐城的时候身上就带了那么一点儿钱,现在也用得差不多了,我可没钱租房子啊。”
范俊国什么话都没有,猛地敲了一下桌子。老范这个人有个脾气,跟他谈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谈钱。
他可以指挥范兴文帮秀芹找个工作,若是用到自己家的钱,那是八百万个不同意。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范兴文出生之后,担心两个孩子一起养活要花费更多的钱财,才将秀芹又送了回去。
秀芹见范俊国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索性站起来走到老范的沙发床前,摸了摸“高价”的床垫,问道:“干爸,你总跟我说你没有钱,没有钱你能买这么贵的床垫,你骗别人可以,骗我可不行。”
秀芹的意思很明了,她已然做好要“赖”在这儿的准备。
范俊国背对着秀芹,说道:“要么让兴文给你找个工作,你好好去上班,要么你就回老家去。”
大概因了当年是自己将秀芹亲手送回去的,范俊国多少有些硬气不起来。
秀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坐回了餐桌上,三个人各坐一边,想着属于自己的心思。
秀芹看着范俊国,问道:“干爸,我想起来了,老家的房子是我帮你卖的吧,我记得卖房子之前你说过的,只要我帮你把房子卖出去,你会给一部分佣金给我,这事儿你不会忘记了吧?”
还有这事儿?范兴文的心里开始敲响了边鼓。
再瞅瞅老范,眼神开始躲闪,一副不敢看着秀芹的模样,范兴文明白了,这事儿假不了。
“我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老范开始打起了马虎眼。
只见秀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录音,摆在餐桌的正中央,里头范俊国清晰地说着:“秀芹啊,卖房子这件事情干爸干妈就拜托给你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咱们家卖个好价钱,到时候我也不让你白跑,给点儿佣金你。”
老范家的父子俩真没想到秀芹会来这一手,范俊国很快败下阵来,支支吾吾地应答道:“这样吧,佣金我就不给了,你让两个孩子住到我们家来吧。”
范兴文眼睛瞪得像铜铃,大喊一声:“爸,你说什么呢?”
房间里,向秋露一直不放心的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听到范俊国答应了秀芹的过分要求,恨不得直接冲出来将他们一起赶出去。
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范俊国拍了拍范兴文的胳膊,有些理亏地解释道:“兴文,你秀芹姐遇到困难了,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再说了,等她找到工作,有了收入,她肯定就来把孩子们接回去了。秀芹,你说是吧?”
老范说着还朝秀芹眨巴眨巴眼睛。
秀芹一下子就得到了他的指点,头点得像拨浪鼓,应答道:“就是就是。兴文,你放心,我不会让孩子们在这儿待太久的,待久了我也不放心。”
范兴文想说的话很多,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悻悻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心脏膨胀得如同架子鼓,一敲便会砰砰直响。
正当秀芹准备收拾背包满意而归时,向秋露从卧室里出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过忍耐,毕竟今年这个家里已经少了一个人,她也想过只要公公不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她愿意慢慢学着接纳他的那些缺点。
可现在,他又把她当成了空气,直截了当地答应了秀芹的无理要求,她一点儿都不能忍。
“秀芹姐,你还是想办法出去租房子吧,找不到地方我可以帮你找。你要是没钱,我可以借钱给你,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事情再还我。”向秋露站在客厅的中间,不愿看范兴文父子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
“向秋露,你什么意思啊?这个家还有两个老爷们呢,他们都没说什么,你站出来算几个意思啊?”
向秋露不惯着她的毛病,继续说道:“秀芹姐,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房子是怎么买来的吧?我来说给你听听,这个房子的首付大部分都是我妈出的,要是没她的这份钱,我跟范兴文压根没本事买这套房子。房产证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跟范兴文两个人的名字,你说我站出来算老几?”
秀芹自知理亏,却又不愿意轻易败下阵来,索性朝父子俩求助,“干爸,兴文,我就说秋露总是欺负我,你们也不帮我,就这么看着我被欺负。”
说着说着,她似乎有些戏精附体,差点儿哭出声来。
她又添油加醋地说道:“要是干妈在世肯定不准她这么欺负我。”
不提马咏梅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