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来。
可这都多少天了。
想到这时,鎏璧一愣,多少天,她是不清楚的。
她在岛上只知日月不知年日,并不知道现在已经过去多久。
鎏璧又重新将扔在一旁的鱼拿起来,一口一口地咽下去,反正她不会像他一样,丢下他们赖以生存的岛。
*
东大陆一处幽静却又处处透着浮华的别院传出了丝丝响动,靠窗的软榻上伸出一只苍白透着青筋的手,扣住窗框边,直起身子。
额前是细密的汗,顺着鬓角缓缓流进了解开三两颗扣子的衬衫里,这具于昏睡中醒来的身体打着颤,骨头似乎也在颤栗,浑身泛着一股死气,无半点少年意气。
秦樾眼神晦暗地打量着他曾经生活的地方,极尽奢华的房间、珍贵的摆设无一不显示了家族对他的看重,可重来一世的他只觉得可笑至极。
可笑他沉醉于这浮华,相信那些虎狼之徒,将整个秦家都背在身上,为他们谋得前程。
而他们却从一开始就对他别有所图,他只是秦家为了在修界谋得地位的一块垫脚石。
秦樾站立于屋中,看着一直往这具身体里奔涌的灵气,冷笑出声,从一出生他的命运就被安排好了,他修炼功法、提升实力也只是为别人做嫁衣。
可如今却是不同,他回来了。
他拼死重塑轮回,回到了过去。
临死前恶鬼、修者啃噬的痛苦好似犹在,他的牙齿打着颤。
秦樾懒散地坐在后方的椅子上,眉宇间透着股戾气,似在沉思。
一直以为他是秦家未来的掌权人,从小便一直约束己身,恐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为秦家与师门蒙羞。
呵!一声冷笑从口中挤出。
恣意与灰败混在一起的少年眼睛越发暗沉。
他没想到一切都是被谋划好的,从他出生的那刻就注定了一切。
秦樾皱着眉探查他的身躯,他如今已经修炼那功法十年了。发现的时间虽比前世早上许多,却也已被这功法渗入了骨髓。
而且一旦被他们察觉到自己的异动,免不了又会落到前世的结局。
他这种体质,无论到哪儿,都是被人所觊觎。
食他灵气血肉可比十年修炼,对于现今的修真界可是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不对,是有一个人不觊觎他的体质,往后许多年中,众人都要忌讳的“不可说”存在大魔王鎏璧。
他只见过她一面,听说是来自海域的一座荒岛,她的名字是由西大陆传到东大陆的,等她来到东大陆时已经是许多年后。
那时候他的体质已经被秦家公之于众,狼狈无比。
秦樾当时以为她会和那些所谓的顶尖修者们一样,也来分一杯羹,然而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对惹她不高兴的几人出了手。
她显然对他所谓的先天灵体半点兴趣也无。
秦樾眼神发沉,目光落在阴影处,深得像是融了墨一般。
她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荒岛上。
虽是在很多年之后与她才见过,可他曾经听说过不少关于她的事。
她在一座荒岛上长大,岛的名字就是她的名字。
也不是没有人想去这座岛,而是这座岛诡谲至极,因有前车之鉴,但凡是想要去探查一番的人皆都被杀掉,好一点被扒了个精光,扔在海上。
不只是人,听说凡是靠近这座岛的船只都会被搜刮一通,只剩下些个人。
后来,西大陆的家族曾经纠集在一起攻打荒岛她所在的那座荒岛。
她却极为残暴的将前来的船只都堙灭成粉末,连渣滓也不剩。
秦樾想着以前听来的传言,以及曾见过的鎏璧其人。
她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眼里总带着些天真,一点也不像传言中的凶残。
缓上些时间,他径直出了这一座专门为他而建的牢笼。一出去,再走过一段不短的路是和古朴别院不同现代化建筑。
周围的别墅小楼林立,这里全都是属于秦家的地方。
虽然比不上顶尖的修真家族,却也算得上小有实力。
秦樾回头看了一眼这还未因为他而在八年后成为雄霸一方的秦家,一个极为嘲讽的笑容在脸上稍纵即逝。
随即转身消失在大院门口。
*
一年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去。
依旧没有什么船只来,经过的也没有,就连和鎏璧打架的也没有。
再这样下去,这座岛上就什么物资也没有了。如果这样她还是要过以前的苦日子。
鎏璧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开这个岛,可是如果她不离开,岛就还是这样,她无法建设它。
又是在海边枯坐一天的鎏璧不禁泛起了愁。
海面骤然下起的雷雨都无法干扰到她的满肠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