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樾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昏沉的眼中只有虚晃视野里朝他伸过来的手,他心中莫名地相信只要抓住这只手,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他于困顿中苟延残喘地点了点头,干涩的声音脱口而出,“···好。”
然而在他说出话的瞬间,紧接着有一段复杂的咒文爬上他的手臂,直至缠绕到眉宇上方。
密密麻麻的咒文混乱地排列,绘成一条长而弯曲的瑰丽花纹。
鎏璧俯下身,握着他的手。同时与之交握的手上也同样爬满了咒文。它像是一条蜿蜒爬行的蛇将两人勾连在一起,咒文随着灵力地窜动缓缓消失。
手却没有放开,她的眼睛由黑色变成海蓝色,将他体内的情况一阅,不悦地拢起眉,这副身体自小修炼的功法被废,除了这,还被诅咒缠身,身体早已受到重创破败得差不多。
不过他的体质和常人不太一样,有些许特殊之处。
这些特殊之处倒可以让他弥补先前受的重创。
捡宠物还是要费心费力,鎏璧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不那么快定下契约。
想到这时,记忆中骤忽闯入一段话,养什么都得用心,它才会长得好。
那家伙胡说八道的话她居然还没忘掉。
然而还是没什么用,被她养得那盆小兰花最后还是枯死了。
那话不过存在须臾一秒,她接着就只顾眼前的人,手中凝出一股海蓝色的灵气慢慢灌输到他体内,随意取了根藤蔓将他绑在身后背了回去。
秦樾并不是安然醒来,他是被臭醒的。
昏睡中总有股奇异的味道钻进鼻子里。
秦樾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些遍地的垃圾,不过这些东西也不好用垃圾来形容,在城市并见不到这些器械的残臂断腿。
他正疑惑这是哪里时,一道稚嫩且清亮的声音响起,“醒了?”
鎏璧正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峰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倾倒墨水一般的长发迎风飞舞,皎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空无一物,目光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秦樾从地上爬起来,面色不好地看了眼被泥和沙糊着的衣服,回答她,“醒了。”对方并没有说话,他看了看这张在多年后都未曾变过的脸庞,连忙行了一礼,“多谢相救。”
鎏璧身形一晃不知何时到了平地上,闲庭信步走到他面前,绕着他走顺便打量他一番,“不用谢,我救你也是理所应当。”
走到正面时微微一笑,长而圆的眼睛变成了笑眼,直接凑近他,神情中满是笑意地打量他的脸庞。
她捡了一个漂亮宠物。
比小兰花还要漂亮。
“什么意思?”
秦樾一时没理解,皱着眉望向她,她的审视眼神让人不太舒服,仿佛他是一件东西。
带着些许猜测的晦暗眼神落到她身上,不禁思量她难不成从前就认识他?所以才会救他第二次。
鎏璧没回答而是越来越靠近他,最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分毫,甚至可以数一数对方的睫毛有多少根。
秦樾往后退一步,鎏璧往前近一步,直到他被挤到一个垃圾堆前,鎏璧朝不悦地他喊一声我,“不许动。”随后老气横秋地训斥,“真是不乖。”
她伸出手捏着他的脸,字正圆腔道:“你是我的人,我救自然是应该。”
在她的手指捏住皮肉开始,秦樾脸上开始往下布上咒文一直延续到手臂上。
“你说什——”
他的声音在看到咒文时戛然而止。
秦樾前世也算是见多识广自然对这咒文不陌生,他有幸曾见过一次,在玄真观的炼兽狱中见过,那只灵兽是千年前被关押于下的。
玄真观的主仆术法昔日闻名于天下,不少想要捕猎灵兽的修者都会上门去求此法,也凭此法屹立于东大陆。
但由于几百年后修真界灵气稀薄,灵兽也绝迹于世。仅存的一两只也被供养于世,不准任何修者伤害。
所以此法也早已成了禁术,而在百年前,玄真观有一弟子叛出门派,一并将此法盗了出去。
从此这主仆咒术消弭于世,怎么会在她身上出现。
“这是一种契约咒术,你已经和我签订契约,现在是我的宠物,明白了吗?”
给他解释完的鎏璧并未注意他怪异的神色,只凑近了看他,愈发觉得他生的好看。
小宠物不仅受伤还被海水泡了许久显得有几分柔弱,要是健康一点就好了,那样会更好看。
她眼神一转看了眼秦樾,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问:“你在想什么?”
眉眼间是不知世的天真,而在这里面又有股不似人类的天真。
秦樾低声说:“前辈有所不知,这咒术是用于人与灵兽之间,而我是人,此法恐怕有所不妥,”
鎏璧理所应当地说:“这有什么不妥?你是我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