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樾怔怔地看着她,一时没能说话。
他本来是想否认这不是退缩,是最稳妥的方式。
她这么一反问,他忽觉得醍醐灌顶。
“对,是我忘了,你我都不是这样的人。”秦樾轻声说,缓缓靠在她的肩膀上,自顾自地笑出声。
是他一时迷惘,他们本来就不是遇到困难会退缩的人。
肩膀上出现的重量让鎏璧神情一顿,身体渐渐一动不动,滚烫的触感让他感觉到自己依旧被他靠着。
“刚刚的是君玉真人?”
问他时眼神却一直目视前方。
秦樾好奇道:“是,你认识她?”
鎏璧颔首:“有过一面之缘。”
“她现在是我们六月谷的人?”
“恩,是。”
“你的杀意那么明显,她怎么会帮你做事?”鎏璧看向他,求知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驭人之术吗?
秦樾的右手扣住她的左手,回答:“没关系,这不用特意收敛。”
更何况他当时是真的想杀了她。
这话却不能直接说,他接着又实话实说:“她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她自己。”
秦樾心中升起一种期待,她会察觉到他的杀意是因为她吗?
大概不会。
他低下头,失落的心情油然而生,但这种心情在看到鎏璧的眼眸时不禁被一一抚平。
总归她想听他说话,或许这就足够了。
爱她本来就是一件一以贯之的事。
鎏璧的头不自觉地偏向他,专心致志地听他说话。
秦樾神色一动,继续往下说。
“我们是互相利用,她想获得更大的权利,而我向来厌烦这些管理他人的俗事,就目前来说我们合作是最好的方式。”
他带着嘲弄笑意道:“她也认为我不会真的杀她。”
“哦,这么大胆,与虎谋皮?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鎏璧若有所思地问,这种大胆又聪明的人还真是少见。
“她这个人,唯一感兴趣只有权利,可以让她一展宏图的权利。从前在碧梧门中处处受限,如今我愿意放权,她自然也是乐意至极。”
包括前世也是这样,她前世的所作所为全都表明她已经认清了修炼一途上已经没有了进展倒不如将心思放在俗事上,这样倒可以实现自身的价值。
但当时的碧坞门毫无施展之地,后来他听说她早已隐退。
秦樾低头注意到鎏璧陷入沉思的目光,也知道她的担心,柔声安慰:“你放心,我不是傻瓜,分权制衡我还是懂一点的。”
鎏璧扑哧一笑:“哦,那你还挺聪明的。懂得这么多。”
她又不是傻瓜,条条说给她听。那这样是不是也可以猜测他就是想和她说话。
呃……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鎏璧顺手将秦樾的头推开,戳了戳他:“先去把衣服换一换。”
秦樾身体猛地往后一退,遮唇轻咳,手腕轻抬挡住脸上红霞,尽量避免鎏璧碰到他的衣服,随即又起身进去:“我去换衣服。”
鎏璧脑中渐渐浮起一个问号,他换衣服就换,进去做什么。
她也慢悠悠地起身,跟在身后。
他们相隔于一玻璃屏风,看过去时人影绰绰。
秦樾看到来人无奈地摇头,逐渐地,害羞的情绪盖过了前一种。
他们可以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为什么……他会没有勇气更进一步?不应该这样的。
“梧元是怎么一回事?”他边换衣服边自问自答,手上的动作显然慢了下来,“他刻意针对你,一直毫无底线地伤害你。他既好不容易活着,怎么还搞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鎏璧拖着脸看他的手一顿,只是道:“他的确恨不得我死,因为他想成神。”
说起他,她想起他们之间也是曾有过一段相处良好的日子,没有想到如今也会刀剑相向。
玻璃后的人影模糊不清,却能感觉到他听得分外认真。
“我之前和你提过他拿走了我的一样东西,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只要离他近了或者有他力量的所有物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她的声音蓦地变得低沉,“而他也应该清楚这件事了,如你所说,游戏里面的确会很危险,所以这一趟你不要进去了。”
秦樾露出了然的神色,这才是她的目的吧,她的心情明明和他一样,劝说他的同时却也想要他如此。
“不行。”他的反应格外强烈,匆匆穿好了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你说的“退缩”只是让你自己不要退缩吗?我为什么不在你说的这个范围之内?”
他理直气壮地反问完又放慢语气:“鎏璧,你不要小瞧我。”
鎏璧默然不语,眼神里仍依旧能看出不想放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