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年暑假,长清镇下了场很奇怪的雨,轻雷响过,暴雨一泻而下,但随之又绵绵不断,连下了好几天。
林风夏在场雨里换了一颗心脏。
休学了一年的她再次回到学校,少女再次变得懵懂和好奇。
阳中每年的迎新生活动,总是很热闹。
门口拉着迎接新生的横幅,光荣榜上挤满了新生家长,口上讲着自家孩子在考场上失了利,手指却一直指着榜上的三字大名。
林风夏不是新生,她匆匆看了一眼就被外婆拉着往校长办公室走,她休学了一年,按照阳中的惯例,她需要重新读高二,但她舅舅舅妈希望她直接读高三,考得上大学就读,考不上读完高中就外出打工减轻家里的负担。
她们去校长办公室就是想校长商量这事。
这一路她看见了许多面庞熟悉的同学,她展颜一笑想打招呼,可对方好像已经不记得她。
也对,她在高一的那一年里成绩一般,长相也不是美的抓人眼球让人难忘的模样,就连生病住院都没人前来关心她,消失时无人知晓再相遇又怎么会有人记得呢。
“夏夏,你一个人在学校,少蹦蹦跳跳,不要做大量运动,也不能提重物。”
“你的心脏可由不得你胡来了。”外婆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林风夏的胸口,说到后面语气满是遗憾,也很是心疼,瞬间眼底蒙上了泪纱,“你要对得起你舅舅舅妈,对得起你的表姐。”
林风夏在那个夏天里有两大遗憾。
一是答应和表姐一起出门旅行,二是换上表姐的心脏。
即将高三的表姐硬拉着林风夏一起去大城市玩,从小就患有心脏病的林风夏不喜欢坐长途车,但拗不过舅舅舅妈的劝说,答应了去。
坐上前往县城的大巴车后,路上颠簸不停,林风夏心悸气短,呼吸不畅,刚要站起来,整辆车却打滑,在撞上前面的货车之后,继续行驶直至整辆车翻了过来才停。
林风夏和表姐一同被送到医院,表姐坐在靠窗的一侧,伤的比较重,最后死在了手术台上。
而林风夏在恍惚之间,失去意识之时,听见外婆求着他舅舅将她表姐的心脏放在她的身体里。
直至今日,她都觉得她表姐的心脏刚好与她相配是件很巧的事。
“我知道了,外婆。”
林风夏低声细语,两人也刚好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她举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刚要敲门就听到门内传来一句:“以后你就一个人住在老屋里!”
林风夏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适不适合敲门,犹豫不决中,外婆就敲了敲门。
“进。”
成熟沉重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外婆开了一家馄饨店,店里忙就先回去了,林风夏推门进去,终于看清里面发生的事。
穿着干精的灰色西装,打着摩丝的头发显得十分利落,耳后隐约可见几簇白发的男人正拿着皮带暴打着身穿校服的男生。
林风夏这个外人的突然到来只是让男人短暂的停手,在男生错楞之时,男人一巴掌扇下,力道很重,身材单薄的男生直接被打得脸着地,这场暴风雨般的殴打并没有停止于这一巴掌。
男人的每一击都足以要男生半条命,林风夏真怕这么打下去那个男生会死,好在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他才收手,那应该是个很重要的电话,挂断之后他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只留男生满嘴血的艰难地站起来。
校长就在位置上坐着,冷眼旁观,周围错乱的座椅暗示着这场“以大欺小”的战争持续了很久。
林风夏双手攥着裙子好久,手指都微微发红,她走了两步,伸出右手,男生正好抬起头,他的脸棱角分明,唇瓣型很薄但唇珠又很爆满,嘴角上挑一直给人一种笑着的感觉,嘴唇之上是高挺的鼻子。
视线上移,他的刘海太长太厚,她没有看清那双眼睛。
男生没有搭上林风夏的手,只是将头抬得更高。
猝不及防的对视,如夏日里复下的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风夏在那几秒的若有可见的眼睛里读出了“好久不见”四字。
林风夏愣在原地紧抿着嘴,心跳不受控制的乱跳着,好比有人在她的心脏里舞蹈,可她没有感觉到难受,不像是术后后遗症更像是青春期的蠢蠢悸动。
此后的很多天里,她都没法忘记那双让她心动的双眸。
“林风夏是吧,找我有什么事说吧。”校长的话打断了这场不明不白的对视。
林风夏错开眼神,收回僵硬在空中的手,往旁边走了几步,说:“校长我来找你是想商量一下我不想重读高二的事。”
话音一落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林风夏用余光一瞧,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林风夏的成绩不算是顶好也不算是很差,如果踏踏实实的从高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