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江乔木和前晚一样去到天台抽了烟,等地上积满了烟灰才肯离开。
他终究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答应江老爷子的要求,这事以来江宇宸就一直来找他麻烦。
身上的伤明显增多了许多。
离门还有一步的地方,少年停在那等做足的准备才肯推开门,扫了一圈,发现院子还是离开时的模样,他才松了口气,继续往正对面的房间走着。
“怎么回来这么晚?”
低沉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江乔木一抬眼就看见双腿交叉翘着坐在正对门口的单人沙发上的江宇宸,幽黑如潭水的眼眸泛着刺骨的凉意,见还是要和他争家产的儿子傻站在那怒火就中烧。
“见到老子都不会打声招呼,这几年书是白读了吗?”
他神色冰冷,声音明显有些许不耐烦,江乔木猜测他肯定在江老爷子那吃了瘪所以才会来这发气。
江乔木不说话也不动。
男人放下打在另一只的右腿,皮鞋在地面上轻轻一踏站了起来,“过来!”
江乔木在走过去的同时将书包从肩上取下来,漫不经心地耸在手上,经过长沙发的时候随手一丢,这声音吸引到男人的注意,他瞥了一眼,在回神面前就多了一个人。
“爸……”江乔木微低着头,双眸黯淡无光,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看着我。”江宇宸语气冰冷,让人直直寒颤,“老爷子就总是眼高过于头,你也愿意看我,我就这么的让你们看不起吗?啊!”
“没有……”
话音未落,江乔木的腹部就受到一脚,踉跄之下差点摔倒在地,一阵疼痛钻心而来,他下意识地看向施暴者,那人似笑非笑,眼神里透着刺骨的危险气息,江乔木低头看了一眼沾有脚印的校服,说:“我从未瞧不起你,是你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你从始至终就没有看在我们流着同样的血而放轻拳头温柔待我。”
“你从未把我当成你的儿子……”
“你和你爸一样……只是把我当成随意摆布,随时可以撒气的笼中木偶……”
“你!”男人似乎是说中了心思,紧紧,相逼,在这话题上他说不过,但是今早在江老爷子那吃的亏,那气得找个理由撒出来,更何况他是不会在自己儿子面前丢了面子。
距离越近,江乔木身上的烟味越重,江宇宸不抽烟,越不抽烟的人对烟的铭感度就越高,鼻翼轻轻一抽他就能察觉到隐隐约约的烟味,嘴角微微开启,说:“你抽烟了?”
这句话好比暴风雨之前的一道闪电。
余光里闪过一个迅雷的动作,身体紧张,眉头紧蹙着,在那巴掌落下之前江乔木吼了一声:“你要再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什么都拿不到!”
“你说什么?”江宇宸明显很是惊讶,那张巴掌就直直的停在空中,手背上的青筋暴突还带着抽搐,愣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被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威胁,心中的怒火更加炎炎,冷哼一声后又想摔下巴掌。
江乔木表情抽搐了一下,幽幽地说道:“你可以试试。”
两人无声的对峙。
这一刻江乔木真的不得不承认他的血脉中流着和面前这个男人一样的冷血和暴怒的鲜血。
这一场无言无语的战争中最后江宇宸还是退了一步,他必须承认老爷子很喜欢这小子,也要害怕这小子跑到老爷子面前说些什么对他不利的话。
他怒视良久之后,甩甩手就愤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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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过来帮外婆撑一下被单。”
林风夏在房间里面向阳光阅读着手里的书籍《吻》这本就是上次江乔木递给她的,她花了一个星期的零用钱买了回来,一直不舍的看,直到今天心血来潮才翻了出来。
和熙的微风拂面而过,林风夏看了过去,外婆正在院子里晒新做的床单,应了一声“来了。”就走了出去。
她和外婆各自拿着一端,稍稍用力的上下抖了抖,水渍沾染了阳光溅到她的脸上。
“我还以为这棵树活不了了呢,没想到快到夏天了这树枝上的花开的挺欢啊。”外婆眯眼对着阳光一阵夸赞老梧桐树那顽强的生命里。
林风夏也看了过去,快到六月一,这树上的花已经开得差不多了,但总感觉很不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的太突然的原因,“也不知道它能撑几年。”
“它一定能再活个几十年。”
“为什么?”
“这梧桐树啊就跟人一样,树干就是它的心,只有是实的才能活,现在它这心一实就很难再空了,它一定还能活个几十年的。”
“真好。”林风夏是真心觉得好,她接过外婆手里的那一端,再一垫脚将深蓝色的床单甩了上去,再往架子里走了几步,抬头伸手拉着短的那端,再展平。
“外婆,明天六一节,班主任组了活动让我们去露营放放松,我可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