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王如意被外面的吵杂声吵醒。
“凭什么不许我说!她平日跋扈我不同她计较,可全天下只此一书,她凭什么偷走!”
王如意睡眼惺忪推开门,但见院内站着一脸气愤的穆耶儿,同两旁的丫鬟拉扯。
见她出来,穆耶儿怒气更盛:“你把书还给我!你一个绣花枕头偷回去也看不懂!”
王如意:“什么书?”
穆耶儿:“你装什么!自然是昨日世子哥哥送我的那本《仰山绝》。”
“你给弄丢了?”王如意问道。
穆耶儿面色通红:“你休要狡辩,分明是被你偷了!”
王如意一脸不屑:“我什么时候偷你书了?我偷你书干嘛?”
“依珠,你过来!”穆耶儿唤着身旁丫鬟:“你说,昨晚看到偷书贼,是不是她!”
依珠跪地答:“奴婢昨夜在书房见到的偷书贼就是大公主。”
“我?”王如意不知道这锅是怎么不偏不倚地挑着自己砸过来的,“你确定你看到的人是我?”
那依珠一副可怜样子,俯身不肯起,对着土地公点头。
“那你说,我穿的什么衣服,梳的什么发髻,我从哪进的书房,从哪偷的书,又是怎么出去的?”王如意反问。
依珠一句也答不上来,只跪着爬向穆耶儿,哭求道:“二公主救命。”
王如意追着走过去,不肯放过她:“我什么时候要取你的命了?你既然说是我,就要把话说清楚,你一句看到的人是我,细节都说不上来,我就要当这个罪人了?”
穆耶儿护住了自己的丫鬟,恨恨道:“怎么,你还想逼死依珠吗?纵使你再骄横,这北洲府也是有王法的!”
王如意恨不能使劲拍几下穆耶儿的脑门,把里面的水拍出去:“你家的王法就是谁弱谁有理?你家的王法里谁哭着喊救命谁就是好人?你无凭无据指责我,我连找你要个证据都不行?”
依珠开始疯狂跪地磕头,狂呼:“公主饶命”、“小人知错”,一点也不给她讲理的机会。
王如意见她耍上泼皮便知再怎么掰扯也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便耐心对穆耶儿道:“你动动脑子,我偷你书干什么?我偷来有什么用?”
往事历历在目,穆耶儿看着依珠额头的血痕,忿恨道:“何用?那你抢我的绢盒胭脂有何用?撕我的书摔我的墨有何用?你要缦儿的翠玉有何用?在缦儿饭食里放死虫又有何用?你从来便是这般,别人有的你没有,便就硬要一份,要不着,就偷了去抢了去,哪怕是扔了毁了也不肯让别人独有!”
王如意有些动容:先前的我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啊。
“我……”她不知如何辩解,总不能说先前的王如意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人美心善根正苗红王如意吧?
此时,穆乾也好死不死地出现在她院中,对着这一幕难以置信地询问道:“如意妹妹,你当真拿走了那本书?”
王如意:“我自然没有。”
穆耶儿见来了能主持公道的人,底气也硬了些:“没有?没有那你让我们进去搜!”
先前才开始吵闹时,早已有人将消息传到了北王妃耳朵,此时她一身朴素匆匆而来,身旁跟着搀扶着的朝帛姑姑。
朝帛先忙小跑上前行礼解释道:“二公主,大公主昨夜当真没有离开过院里半步,怎可能去你无尘居中偷书。”
“既然没去过,又为何拦着我们不让搜!”穆耶儿挑着理,“你平日也在大公主院中,你这时倒是扮起了公允,说来有谁信?”
王妃见朝帛答不上,开口故作公平地拉了偏架:“耶儿,姐妹间的小事何必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穆耶儿更觉委屈:“母亲说这是小事?”
王妃望向她,厉色道:“世子殿下在此,家国,军政,诸般大事等着他定夺,你姐妹之间的事情自然是小事,怎可这般兴师动众!父母兄姐,长幼尊卑,你书读得那般多,今日怎么倒把书里的规矩都忘得这般干净!若是今日这事随了你,开了先河,他日你没了个帕子少了块墨砚,是不是都要全府陪你胡闹?若是随便个什么下人说看到了我去过,你是不是还敢去搜我的院子!”
穆耶儿眼眶微红:“平日里母亲就护着她向着她,我同缦儿做错事,全都依规依矩地罚,她王如意做错事母亲却总抢着帮她开脱。《仰山绝》怎能和帕子墨砚相提并论,依珠从小陪我长大,又怎能算是个随便的下人?今日世子哥哥在,我便偏要这个理!若是别的就算了,这本书我必要抢回来,要是母亲偏心,那就算是闹到王上那里,我也要讨个理。”
王妃双手攥拳,气急于心,却无话辩驳。
穆乾在旁提点道:“耶儿妹妹也非无理,如意妹妹也可证个清白,叔母为何阻拦?”
朝帛看着王如意,满脸紧张,眼神示意她跪下求情。
王如意:看这意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