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余,长须长眼长脸,面色天然带了几分讨好相,听闻王如意前来查验尸体,携着三五个下属火速奔到门口跪地相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龙郡尉快快请起,”王如意上前扶人,嘴上客气道,“此次前来麻烦龙郡尉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歹人的尸体下官一直不敢怠慢,好生在殓房里放着,只是那里晦气,怕污了公主的眼,”龙应台回道,“这天色尚早,不如我叫他们先去把殓房打扫干净,若公主不嫌弃,可先到府内喝些淡茶歇息片刻,下官这里正好有些稀罕玩意儿叫不上名来,想请公主去正堂帮忙瞧瞧。”
这是文簿给他出的主意,听人说北王爷家的大小姐好奇珍异宝,世子殿下见天儿给她搜罗这些讨她欢心,若是龙应台的宝贝能被她瞧上眼,以后便好攀上北王爷这座靠山了。
王如意婉拒:“谢过龙郡尉美意,只是事情紧急,我直接去殓房吧。”
说罢便由下人领路,行去殓房方向。
龙台图在后面老实跟着。
“龙郡尉忙别的去吧,”王如意拦下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替世子殿下随便瞧瞧,不劳烦大人陪着了。”
龙台图一脸了然,连连告退。末了擦了擦额头汗,询问左右:“不是说大公主喜欢奇珍异宝吗?”
“许是情报有误?”
“是不是大人没说清楚咱那稀罕玩意儿是南海的夜明珠?”
“算了,先把东西收盒子里,一会儿公主走的时候给捎上。”龙应台仔细交代道。
殓房内,仵作张沈一脸为难。
阿潭也在旁歪着鼻子咧着嘴:“公主……”
王如意一个眼神示意他噤声。
榕桑轻咳:“公主,或者你需要看什么,告知我,我替你看?”
王如意:“你替不了,快点,把他的衣服全都脱了。”
“死者为大……”仵作张沈低声念叨。
“他捅的谁你知道吗?你觉得他跟那个人谁大?”王如意眼睛一瞟,示意他脱衣。
张沈听说了,公主的先生遇刺,想必人俩师徒情深,虽说这要求并无不合理,只是碍着公主一个黄花姑娘有悖礼数,反正她都不介意,自己便老实听令,褪去了尸体身上的全部衣物。
天气炎热,亏是尸体一直储藏在殓房这暗冷的地方,才不至于腐肉生蛆,只是人脸已经僵硬得有些黑化,看着不甚可怖。
张沈道:“此人是被胸口这刀一刀致命,刀型舟状,同公主侍卫所用佩刀一致。此人身上没有任何图腾纹,衣着服饰也都没有能够暴露身份的线索。唯一的异状是在他的发间存留的一些脂香粉,不过平日里有在春月楼出过事的,或者死前去过春月楼的,发间都有这些东西,此人死于春月楼,也合乎情理。”
榕桑对王如意解释道:“我们西戎人分成十六族支,只要是西戎族人,身上便会有族徽图腾,无图腾者与异族无异,正是因为他身上没有,所以无法确定是否是西戎人,亦或是哪个族支的人。”
仵作继续道:“他身上没有痕迹,因此虽大人们都前来查验过,但是没人能猜出他的身份。”
王如意仔细瞧了瞧他的周身:“也不能说他身上没有痕迹,你看,此人手上有茧,便是常年拿剑练武的痕迹,他身上虽然没有新伤,旧伤疤痕却是不少,应当是早些年受过苦,现在日子太平了才对。”
阿潭:“这些痕迹和他的身份有何关联?”
“既然现在日子太平了,他也没有新伤了,怎么突然干起了不要命的事情?”王如意道,“说明这个人不是寻常的刺客。”
榕桑附和道:“他与我三人交手,仍能伤我和师兄,这等身手亦不是普通刺客能有的。”
“武功高强,日子太平,突然就决定找死,”王如意总结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看他的这些伤,大都是在后背,形状看起来像是被人鞭打的,阿潭,你来。”
阿潭上前。
“蹲下。”王如意命令道。
阿潭听话地蹲下。
阿潭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扒下了上衣,他只得娇羞捂胸:“公主……”
“听话,你先忍一下。”她指着阿潭的后背:“阿潭也挨过打,你看,一般下人挨打,都是捡肉多的地方,打板子都是挑屁股打,抽鞭子也是趴着跪着,鞭子抽到哪里便是哪里,往往后背都是斑驳。他却不一样。”
王如意指了指那人的鞭痕:“全在肩胛处,腰背屁股干干净净的,谁家主人会这么罚下人?手臂得干活,这么打肩膀打坏了,那还怎么做活?”
榕桑点头。
“既然不是自愿挨打,那也可能是被人打,但这伤痕就更说不通了,被人打会躲的,也不会这么整齐。”王如意仔细想了想,“这种伤痕,看起来难道不蹊跷吗?”
阿潭:“可这陈年旧伤同刺杀公子何干?”
王如意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