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酒水像是喷泉入注一般一涌而出,轰轰烈烈溅起,一半洒在桌案,一半洇在李时年胸前衣衫。
“你又不是会伺候人的,何必勉强。”李时年看着溅到身上的酒水,无奈道。
“那不如先生直接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办法救人?”王如意也有些挫败,直舒本意道。
“你求人就这个态度?”李时年用她方才说过的话反问。
王如意恨恨拿过酒壶,只顾着自己喝。
李时年给裴晟递过一个眼神,似是在说:看,我就说她心眼小吧。
少顷,宾客内有一人上前走来,手举酒水,似欲与李时年攀交。原本周围人都是观望态度,世人传李将军冷峻桀骜,谁也不想自讨没趣,没成想这位勇士倒是颇有胆量,只是胆量虽足,速度欠佳,人还尚未近李时年侧便被拦住。
“我只是想敬李将军一杯酒。”那人讨好道。
“不用了。”裴晟直接驳回了来人的面子。
“我……”话音未足,旁白的小神仙便将人请到了一旁,道:“所来皆是贵客,还望贵客莫扫了兴。”
裴晟双手抱于胸前,像个煞神一样站在李时年桌案前,倒是让观望的人死了心,终是没人能近得了李时年的身侧。
“他们都很想巴结你吗?”王如意问道。
“是。”
“这感觉怎么样?”
李时年皱眉不解。
“用我夫君的前途,用我南疆的疆土,百姓的臣服换来的荣耀,感觉如何?”王如意问道。
李时年从腰间拿出一块玉牌,放到了桌子上。
王如意:“什么意思?”
他伸手点了点:“读。”
王如意看着那四个字,念道:“平西将军。”
“是。”
“怎么,想跟我显摆?你的身份我又不是不知道!”王如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上面写的是平西。”他态度倒有些真诚。
“所以呢?”
“不是镇南。”李时年道,:“所以,南疆之事,并未带给我任何荣耀。”
王如意心中有气,故意将酒壶高高举起,酒注入杯,如先前一般,比先前更甚,溅起周围喷泉似的一小圈,完全地洇湿了李时年胸前的衣衫。
“哎呀,”她装作故意,“瞧我这毛手毛脚的。”
说罢便伸手上前,假意帮他擦拭。手掌才碰触到他胸口短短一瞬,就被他捏住了手腕。
“男女授受不亲,看来我教给公主的,公主是一样也没记下。”李时年小声在她耳侧道,警告她休要胡闹。
王如意觉得话音摩擦在耳边,耳朵有些痒,手腕被他捏在掌心,手也有些痒,他如此亲昵姿态,心里似乎,也有些痒。
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以稳定心神。片刻间,她故意伸出手指,借着他的力偏倒身子,只消稍稍向前,便戳到了他左胸口处心脏的位置,她隐约记得自己之前捅的那一刀就在这附近,语气格外暧昧道:“先前这里面我不也碰过,现在隔着衣服都碰不得了?”
她的脸跟变戏法似的,早前还是愤怒,是仇视,转眼间又摆出了娇媚的模样。亏得她这人装也只会装个样子,话里的讥讽仍是隐藏不住,李时年才当不得真。
王如意见他不上钩,有道:“还是说,你现在有了新欢,突然懂了要守身如玉的道理?”
李时年微微皱眉。
“谁叫你喜欢带着小娘子巡街呢,动静闹得那般大,还想不让人知道?”王如意心道,狗改不了吃屎,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一样。
李时年脸色一沉。
“那位小娘子知不知道你这两面三刀的本事?”见他仍不答,王如意继续发力道:“小娘子知不知道你这人城府深沉,心肠歹毒?说起来,那小娘子现今身在何处,难道是被你金屋藏娇……”
李时年厉声打断:“闭嘴。”
他的语气格外严肃,王如意下意识噤声,只剩眼神里那抹倔强弥久消散不得。
李时年看着那双眸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缓和道:“别乱说,她不是你可以拿来取笑胡闹的人。”
“那我就是了?”她反问,脸上突然没了任何表情。
“我何时说过?”李时年看着她的脸,心底不由有些慌乱。
“你现在不就在看我笑话?”王如意直白回道,没了先前伪装出的服软示弱,只剩下一肚子说不出的委屈。
可这委屈确实说不得,委屈是说给在意的人听的,李时年何曾在意过她?
委屈说出口的时刻,她又有些后悔,仿佛原本撑住的排场,也被自己这一句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