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意听着新鲜:“这是什么道理?”
“情的道理。”
“何解?”
“你有没有酿过酒?”
王如意摇头。
“酒曲放进粟米后,便要放到暗处,等得时间越久,酒才会越香醇。情亦如此,不是时刻放到眼前才生出来的,放到眼前的时刻是种下的酒曲,要在心里的暗处自己发酵,才能酿成正果。”文梵音答得头头是道。
“你这歪门邪道是从哪听来的?”王如意头一回听到这个说法,“我虽然没什么经验,可没吃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人家不都是日久生情,哪有这种见都不见生出来的情?”
文梵音故作玄虚道:“我这说法,可是从一位高人那里得来的。”
“多高?”王如意同她斗嘴。
文梵音踮起脚尖抬起手,在她脑袋上面比划了一下:“大约这么高吧。”
突然,王如意身后多了一个人,那人三两步便行至她的身侧,眼神冷冽地凝视着二人,好巧不巧,文梵音手指的位置,正是他发顶处。
“时年哥?”文梵音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在魍魉镇这地方见到李时年,一时间眼睛瞪得浑圆。
“你在胡闹什么。”李时年厉声斥责:“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带她来这里?”
文梵音一脸无辜:“魍魉镇而已,为何不能来?”
“你忘了她的身份?”李时年咬牙道,却又无奈发泄不得。
王如意:“我什么身份啊?”
文梵音似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由用手捂住了嘴巴。
李时年一把拉过王如意胳膊,力道虽是有所保留,却也由不得她不跟上前去。
“你什么意思啊?我到底什么身份?”
“闭嘴。”他飞身上马,伸手道:“把手给我。”
“我到底……”
“手。”李时年似是笃定了不打算给她问话的机会。
文梵音在旁小声道:“如意,你先随时年哥走,是我考虑不周,剩下的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王如意迷迷糊糊地还是拉住了李时年递过来的手,只觉得那上面裹着一层薄茧,摸起来温热而坚硬。
李时年搂住了她,礼节克制地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驾。”李时年拍了下马身,得了令的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
惯性带着王如意向后倒,整个人满满地倚在他怀中,她本是习了一身不错的马术,这个关头保持身体平衡亦不是难事,可偏偏她没挺直身子,便这样软软地赖在了他怀中。
进城后,二人牵马并肩前行。
“为何我不能去魍魉镇?”王如意问。
“魍魉镇鱼龙混杂。”李时年答。
“郁城更杂,我不照样去,魍魉镇为何就不能?”
“魍魉镇更加危险。”
“那你还把音音留在那里?”
“裴晟也在,他会照顾她。”
“魍魉镇音音每月都会去,如果真的危险,那襄王早就不让她去了。所以,为何你说我不能去?魍魉镇里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怕我知道?”
“世间没有那么多秘密。”李时年答。
“可是装神弄鬼顾左右而言他的人多了,方才生出了秘密。”
“……”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救穆乾?”她问道。
“该救的时候,自然会去救。”李时年答。
“那是什么时候?”
李时年不再回答,二人便这样走了一段。
王如意看他走路的样子并不太顺畅,有些担心道:“你……腿伤好了吗,就骑马?”
“无碍。”
她当他不爱惜身体,劝道:“你还是多养一养,穆乾就是因为不在意,最后留下了病根儿,到现在都好不彻底,你要是不……”
李时年打断了她:“你去魍魉镇干什么?”
王如意回道:“我想找个丫鬟,音音帮我介绍了一个,就在魍魉镇。”
“不要用她。”
“你又不知道是谁。”
“魍魉镇的人就不可用。”
“你这样有些武断了吧?”
“你若是缺人,叫秋兰过去。”
王如意翻了个大白眼,口气酸酸道:“你的人,我哪敢随便用。”
李时年停步,回道:“昨夜你问话的样子,不是挺随便的?”
王如意恨恨:“……反正我不用你的人。”
李时年继续前进,道:“那就找人牙子随便买一个。”
王如意拒绝道:“我也不想买,在我们那,买卖人口是犯罪。”
“随你便,先回王府,此事日后再议吧。”李时年说罢准备上马,却被王如意拉住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