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了榻上。
聂皇后却直接将她搂进怀里,“淑儿,乖孩子,你实话告诉姨母,那些日子,是不是吓坏你了?”
沈令淑在轻软的怀抱里闭上眼睛,她嗅到了淡淡的药草香气,不难闻,但她姨母的怀抱从前会散发暖融融的香气,是不一样的。
“我不怕。”闷闷的声音穿出,“我只是……”沈令淑从脑子里努力搜刮能描述她心绪的词,“我只是觉着有些冷。”
“冷?”聂皇后重复。
“我有点儿看不清,从前的许多东西,好像突然间变了个样儿,变得我不认识了。”
“姨母,我想不通,你说人为什么不能和和气气的,为什么要斗得你死我活?”
聂皇后听见这样天真的话,不免微笑起来,“傻孩子,还说自己不怕!我还当我们淑儿忽然老成了,却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姑娘!”
她抚摸着怀中小姑娘乌鸦鸦的头发,“这样的事,姨母也说不清,我同你一般大的时候也不明白,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脑子就自动清明了。”
“所以姑且不要为了这样的事烦恼,各人有各人的苦处,大人们总于小孩子们不一样。”
“你头发生的好,没有很软,这好极了。你从小便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和你阿娘一向不担心你会胆怯。”
她将沈令淑搂得又紧了些,“你不要怕,只要有我们在,那些个心术不正的人,绝对沾染不了你们半分!”
可说到这里,聂皇后却忽然顿住,沈令淑经历了那样的事,如何能算得上是护好了她?
聂皇后长久的不说话,沈令淑察觉到不妥,她出声道:“姨母?”
“我对不住我们淑儿,我倒忘了,大人们也总爱说些大话。”聂皇后自嘲,“若不是姨母,你也不会经历此前那起风浪。”
沈令淑在她怀里蹭了蹭,“姨母说得哪里话,淑儿又不是小鹌鹑,总要学着自己担些风雨。”
“况且姨母又不是神佛,哪里每次都能救淑儿于水火之中啊。”
“不过往后就好了,如今姐姐与太子表哥亦得偿所愿,等成婚后,到时再生下个小皇孙,可有得姨母烦!”
聂皇后想了想那样的日子,叹道,“那是很好的。”
“我只希望姨母到时候不要忘了我才好。”
在沈令淑看不到的地方,聂皇后眼里盛满慈爱,“你放心,姨母向你保证,绝没有人能越过你去。”
沈令淑心满意足地哼哼两声,随后才道:“我如今于刺绣上也算说得过去,想到了那时,绣出来的东西应当会愈加精细,到时我定给姨母,姐姐,小侄子小侄女做好多好多出来!”
“说得什么傻话?有这样的心意就很好了,若真做那般多,不要将我们淑儿累坏?可不是平白叫我们心疼!”
沈令淑又像只小雀一般叽叽咕咕地笑起来。
聂皇后拍着她的背,忽想起件事来,“嘉言前几日来向我请安,我见他神色郁郁,可是出了何事?”
沈令淑听得此事,从聂皇后怀里爬出来,她耷拉着脸,朝聂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二哥哥他,他的心上人怕是不要他了。”
聂皇后吃了一惊,随即来了兴致,“哦?是哪家贵女?竟连嘉言这样的好二郎都瞧不上眼?”
“我也不大晓得,”沈令淑将手支在膝上,撑住一侧下巴,神色郁闷,“二哥哥瞒的紧,我只知道是个青州女子,最近似是要与盛京哪户显赫人家订婚约。”
聂皇后略一思索,“青州……”
“莫不是……”聂皇后脸上讶异,“我近日倒真听说了一桩婚事,如果是他,那嘉言也输的不冤。”
沈令淑忙精神起来,她轻轻摇了摇聂皇后的手臂,“姨母快告诉我,是谁?”
聂皇后道:“祁王。”
沈令淑张大了嘴巴,“那女子莫非是那位谢氏湘佩?”
“怎么,你竟见过她?”
沈令淑便把那日见到赵竑与谢湘佩的事情挑拣了些同她姨母说了。
那位谢姑娘身上有种鲜妍夺目的美丽,怪不得二哥哥会喜欢她。
只是,沈令淑哀叹,奈何流水无情,二哥哥是决计从赵竑那里抢不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