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着事,尽量多思几步,不过你如今年岁还小,做得不好也无事。”
“先生总爱糊弄我,我哪里小了?同我一般大的,做了母亲的也不是没有?”
话出口,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世之言,她的脸颊瞬间红了,她语无伦次起来,“呃……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是……哎呀!”她大叫一声,热意上涌,将脸埋进萧清则怀里,声音闷闷传出来,“先生只当没听过这话!”
萧清则忍不住笑得胸膛震颤,这小姑娘如何想了这般多?她才刚过十五岁,身子骨都还未长全,自己又不是禽兽,如何能让她早早生孩子?
他安抚着怀里的鹌鹑,“好好好,我方才什么也没听到!说来你的字临得如何了?近来事忙,我已经许久未再见到你临的帖了,可是偷懒了?”
说到这个,沈令淑便精神起来,“你这便想差了我,我可未有一日落下。”
沈令淑说着,从萧清则怀里出来,当下便要给他临几个字。
萧清则将那画小心放置一旁,重新在书案上铺上宣纸,在旁为她磨墨。
只见沈令淑凝神提笔,手腕轻动,萧清则去看,她写的是:
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沈令淑幼时习小楷,卫夫人、灵飞经,皆是临了多遍的,后来在萧清则的指导下又依次临了颜、柳。如今她的字,已是娟秀中带着八分风骨,浑然天成。
萧清则盯着这字,胸臆酸软,上天真是待他不薄,能让他在异世遇到这样一个灵巧生动的小姑娘。
他执起她的手,又在后添了一句: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打着聂将军旗号举报的秋猎,自是热闹极了。不知是为了彰显皇家的威仪,还是为了显示君臣相得,这次秋猎,场面铺得极大,几乎称得上是元盛年间最鼎盛的了。
不光是小辈们欢心雀跃,连一些上了年纪的公侯们也都跃跃欲试,想着到时一展风姿——虽说聂将军是战场上真刀实枪操练出来的,但他们这些老家伙们也差不到哪儿去!
因宴安帝不善骑射,往年并不会如此铺陈,错过了这茬,往后想再要遇上这样的盛事,说句大不敬的,只怕要等太子登基。
彼时王公贵族分列两旁,天子携了镇国大将军,正同他亲密交谈。
宴安帝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沈令淑穿着红色的窄袖骑装,头发束了马尾拢在头顶,她同聂君竹站在一处,道:“看来舅舅回来,陛下很是高兴,他从前甚少这样大笑。我听阿娘说,他们从前打猎,能热闹三五天不止,此次猎场里放了比从前两倍不止的猎物,想必此次陛下应当也会上场。”
聂君竹瞧着她父亲,却隐隐有些担忧,他父亲是个内敛沉默的人,让他这样高调显扬地行事,他应当十分不自在。
父亲归家这些日子,他甚少有机会留在家里,她只与他匆匆见过几次,每每见时,她但凡显出不安踌躇,她父亲总说无事,要自己不用担心,只安心待嫁便是。
陛下如此盛宠,她该高兴,但她心底总不安。
“只是姨母近来身子不佳,连猎场也来不了,不知她现下如何了?”
想到这些,沈令淑也没有方才那般兴奋。
正惆怅着,宴安帝已挽弓射出了第一箭,早有机灵的儿郎将猎物取来,是只半大的雄鹿,那支箭正好射在它脖子上,一箭封喉。
众人自是夸赞不已,皆道陛下骑射娴熟,此次定能一展神威云云。
宴安帝却道自己已久不碰弓马,“朕这一箭能射中猎物已是侥幸,就不上场丢人了,朕在这里只等着各位儿郎们大展身手。”
“此次围猎,能拔得头筹者,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