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拢共两间, 住着阮家下一辈五人,其中, 三房的堂妹因着年纪还小,暂时跟着爹娘住。
“收拾得怎么样了?”阮柔径直从门外踏入,问道。
“快好了,姐,这些真的不能带吗?”原主的三妹委屈巴巴抱着自己的小枕头颇为不舍,枕头上面着一簇簇小黄花, 看起来很是可爱。
“不能,总共就一辆牛车,爷奶说过, 除了必要的吃喝,其他都不能带。”阮柔断然拒绝。
“噢。”小姑娘留恋地抱了抱,珍重地将其摆回床铺位置。
“大姐, 都收拾好了。”另一个出声的,是二房堂妹,十岁的年纪,已经有几分懂事。
“嗯,我去隔壁看看。”说着, 阮柔去往另一间, 住着原主弟弟与堂弟二人的房间。
几个小孩的动作都很快,知道事态严重性, 都能很好料理自己。
检查完,阮柔回到堂屋报信,“爷奶,大家都收拾好了。”
“唉。”阮老黑坐在上首,看着屋中一堆行李直叹气, 倒是阮苏氏辛勤地看来看去,唯恐漏了什么,嘴中不断咕哝,“粮食都带上了,床铺带上四床,锅碗瓢盆各一份,再然后就是各房的换洗衣服物件儿......”
阮苏氏说着,其他人是不是帮着添点儿,到最后实在堆满了一架牛车,再也塞不下多的,一群人仍是惶惶。
“老头子,你再给我说说你上次逃荒的经历。”
阮老黑瞅了一眼老伴和小辈们,眼眸逐渐幽深。
“那一年,我才十六七岁,家在隔壁的隔壁省城下面的竹柳村,唉,那儿可没这儿好,风调雨顺的,我就记得小时候一直吃不饱,一大家子苦巴巴的,可就这样的日子,还是长久不了,都要娶亲的年纪了......\
阮柔认真听着,其实阮老黑对逃荒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吸取不了多少有用的经验,可多听听总是好的。
但凡逃荒,其中艰难便可想而知,但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已经有几分气力,几兄弟连心,最后好歹活着来到了卢苏村。
而眼下,阮家的情况更为糟糕,因为一群孩子的年纪实在太小了,其中原主是其中最大的,也才十二岁。
“月娘啊,你是长姐,几个弟弟妹妹还小,你路上要帮着我们照看些,知道吗?”阮苏氏看着年幼的孙子孙女,想到即将到来的逃荒路,怜惜不已,忍不住叮嘱。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均看向阮柔,带着殷殷期盼。
若面对这一切的是原主,从小到大都被这般叮嘱,恐怕早就满口应下,并付诸行动,然而,阮柔可没这么好的性子。
她也不直接吵闹拒绝,而是装作一副担忧的模样,朝向这具身体的父母,“爹娘,我害怕,逃荒路上都有什么啊,我真的你能照顾好弟弟妹妹吗?”
“唉。”阮父叹息一声,对老娘道,“月娘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哪里照顾的了小的,还是我们路上多上心吧。”
阮苏氏有些不满,还欲说些什么,就被阮老黑打断,“好了,你们几个小的,路上能互相帮衬的就帮衬一把,若帮衬不了,照顾好自己就是最好的了。”
阮苏氏一想也是,遂不再言语,挥挥手,“行了,你们再回去收拾收拾,看看缺些什么赶紧准备,等明日就来不及了。”
且不提路上的其他危险,光是应对这场灾荒,物资粮食就是重中之重,公中准备的除外,每房都还能往牛车上再放一个小包裹,这边考验每一房的积蓄了。
阮父带头,其他人跟在后面,一齐出来。
等回到属于大房的屋里,阮父阮母看着床铺上一个不大的包裹,饶是已经确认过很多遍,此时仍旧忍不住拆开打量。
待看到一个小荷包时,阮李氏拿起,当着一家子的面拆开,只见里面是零星几个碎银角子。
她长长叹息一声,颇为舍不得,“家里的银子大多拿去买粮食了,现在手头就剩这么些,既然都要上路了,那就一人拿一颗吧,若是路上真的失散,好歹有个去处。”这还是方才阮老黑说过的,他们一家子路上被流民冲散,就此失去了彼此的踪迹,后来阮老黑在卢苏村安居,也试图回去找过家人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
其他人未言,沉默着接过阮母递过来的银角子。阮柔同样收到了一个,小小的,她估摸着还不到一两,约莫三五钱的样子,于如今的灾荒岁月,也许买不到多少粮食,但好歹图个安心。
一人一个本是正常,但忽然,阮柔手中的银角子被一旁立着的阮二妹拿走。
“姐,你的比我大,咱俩换一个吧。”阮二妹虽然嘴上说着换,但丝毫没有动静,那副模样,分明是要占为己有。
阮柔皱眉,碍于原主的人设,不好直接抢回来。
真要说起来,大房三个孩子,最受宠的自然是唯一的男丁,但原主作为夫妻俩的第一个孩子,乃至阮家第三代中的第一人,其实在长辈眼中颇有分量。
只原主自来性子老实能干,身为长姐对下面弟妹包容,才造成眼下被人欺负的状况。
阮李氏看不惯这模样,也不分辨,夺过一个塞到阮柔手中,道,“收好了,保不齐保命的东西。”随后朝向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