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 那怨恨的眼神被收回,快得仿佛像是看错,再去瞧, 分明还是那个老实善良的好男人。
阮柔可不知道这些, 忙活一天, 早早躺下睡了。
第二天,阮柔醒来时, 家里照例没有人,趁着去书院上工前,她回了一趟阮家,说明自己想要把嫁妆要回来。
阮父自然支持, 都是普通老百姓,谁家的钱不是辛苦攒出来的, 自己女儿花用也就罢了, 凭什么便宜了不相干的人。
“好, 那就给他三天, 三天后我和你娘一起上门。”阮父气哼哼。
阮大哥想来是个应声虫,当即跟着附和,倒是阮母先前说得笃定,此时却有些犹豫,“杏花, 你跟娘说实话, 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日子还想过下去吗?”
阮柔没想她这么敏锐, 想了想,没说实话,而是含糊道, “看田永表现再说吧。”
阮母显见还有些担忧,阮大嫂连忙站出来,“娘,咱们先看看,若那田永还是屡教不改,咱们就接杏花回来。”
作为阮家儿媳,她表明立场,很大程度缓解了阮母的忧虑,她在心里想,是啊,如今杏花拿那么高的工钱,就是没了田永,也肯定不缺好人家。
如此一向,果然宽慰许多,再看女儿,果真哪儿哪儿都好。
安抚好阮家人,阮柔吃着早饭,想起一件事来,她如今在书院做厨子,一天要做两顿饭,早上这顿实在不想自己做,不如来阮家凑合一顿,她正好交点养老钱。
想到就说,她一说,阮母当即表示,“闺女回娘家吃饭还要给什么钱,你尽管回来。”
面对婆婆囧囧的眼神,阮大嫂有些好笑,这是忘了自己和杏花的交好了,不过,就算只是姑嫂关系,只要有眼睛,就知道这小姑子是个有大出息的,哪里能轻易得罪。
“杏花,娘说的是,你尽管回来,你大哥不说养得起你,但供一顿早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阮大哥挺胸抬头,遭遇阮父重重一击,“老子还在,哪轮得到你养你妹妹。”
“对哦。”阮大哥后知后觉,哀怨的眼神瞥向自家媳妇儿。
阮大嫂噗嗤一笑,她就是看重阮大哥这憨厚模样,对家人也好,瞧着就是个过日子的,才愿意嫁过来,果然,进门后,公婆和顺,男人贴心,小姑子和善,再没有不好的了。
“爹娘,我都有差事了,等我领了工钱,就给家里交伙食费。”
“行。”阮母痛快应了,儿子儿媳赚的钱也要交一部分到公中,女儿来吃饭,交个钱,也不是大事。
一切说定,从阮家离开,阮柔慢悠悠往书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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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一眨眼过去,很快到了阮柔给出的截止日。
看着屋内那个抓耳挠腮的男人,阮柔问,“你跟他们说了吗?”
田永一怔,随即摇头,“杏花,我真的没有办法开口,那都是送出去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说你要要回来。”
“又不是我送的,要回自己的东西还有错了。”阮柔不屑,还懂道德绑架了,她可不吃这套,还是那句,无缘无故的,平白收人家好东西,那就不是好人。
田永噎住,好半晌没说话。
“你再给我几天,我好好去跟他们说。”田永犹豫道,心里其实想着能拖就拖,又不是多值钱的东西。
阮柔很轻易看出来他的小心思,幽幽提醒,“说好三天就是三天,你还有一个晚上,等明天早上,我爹娘就该上门了,届时闹得不好看,你可别怪我。”
“阮氏,你非要闹到这步田地吗?”田永气闷,“都是邻里邻居的,那些东西又不值钱,你非要去要,丢脸都丢到整个镇子上。”
“有什么好丢脸的。”阮柔佯装不解,“家里穷得都买不起菜了,你不嫌丢脸,我就要回自己的东西,还丢脸了,田永,人人都说你是大好人,我怎么半点没看出来。”
提及自己的好人名声,田永本就重若千钧的脚愈发抬不动。
他坐回椅子上,一脸痛苦,若叫不知情的人光看见这场景,定会以为他受了多大的胁迫。
“杏花。”田永语带哀求,“杏花,那些东西就不要了,行吗,我有工钱,会再给你攒回来的。”
阮柔险些甩了白眼,就田永那些工钱,就没留到第二个月的时候。
“说好三天就是三天,你要没事,我回去休息了。”懒得再听,阮柔拍拍手,利索走了,独留原地田永。
纠结犹豫半晌,田永到底还是提脚跨出了屋门。
原主的嫁妆不少,不说多值钱,可都是阮家的一片心意,普通人家姑娘该有的,原主样样不缺,可惜全被田永送了人。
如今被逼着去讨要,田永在那几户人家中斟酌再三,选了隔壁的章家老二,起码比起李寡妇,章家的日子其实还不错。
一步,又一步,明明几步路的距离,愣生生被他走出了一炷香的时间。
“笃笃。”敲门声响起,章家人早已吃过晚饭,各回各屋休息,听见动静,距离大门最近的章家老二率先来开门。
“田大哥,是你啊,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事?”田永眼中,章家老二一脸喜气,前阵子家里刚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