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你被阮家找麻烦。”
田永此刻已经不想说话了,他也不是会质问别人的性子,默默接了钱,目送人离开。
这一晚,一个个还债的人陆续前来,一套说辞说了十几遍,再是好性子的人都免不了埋怨起来,直到最后一个人时,已经月上中天,柔和的月光倾洒在地面。
田永收了银钱,在对方转身离开前问,“为什么你们要一个个来呢?”
要是一起来,明明是一小会就能解决的事,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啊哈哈。”被询问的人打了个哈哈,没能直接回答,他总不能说,虽然借了田永的钱,但他们并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这个事实,哪怕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可只要没正面对上,就还可以当做不知道嘛。
“那啥,钱你收好,趁早还了吧,时间不早,我先走了。”那人说完,连忙脚下抹油溜了。
这位是最后一个,之后,田永又等了会儿,见再无人来,便拖着僵硬的身躯,往屋子走,方才他可是一直站在门口,那些来还债的人连门都没进。
等田永再次躺下去,却是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睁眼到天明,才总算酝酿出了些睡意,可他不能睡,因为他还要去上工。
他一边爬起来洗漱,一边想着近几日的经历,算下来,真如一场梦啊。
洗漱完,时间还早,他点了点昨日收回的全部银钱。
众人还的钱有零有整,铜板居多,真正的银子只有极少数,他取出细绳,一千个铜钱串一串,好一会儿才数完,一共有八两三钱,一共还欠阮家九两就钱,也就是说,还差一两六钱。
还有谁借了钱没还的吗,有衙门的威胁在前,田永心内多少有些焦急,仔细盘算起来。
可惜,时间不早,他得趁早出门,赶往酒楼,只能边走边想。
首先,李寡妇家的钱是肯定没还的,他记得借出过不少,没有二两也有一两,但李寡妇孤儿寡母的,生计艰难,他怎么好意思去找人家要。
至于其他人家,田明家先前倒是拿过不少,可那都是自己孝敬的,而且,上次为自己鸣不平被阮家坑了十两,他也没脸要。
再又,魏老头少说借过三钱,可那父子俩都是赌徒,到手的钱恐怕在手中过不了夜就没了,就算他去要,也还不出来。
越想越犯愁,还没等想出个眉目,酒楼到了
他收敛心神,拍打了下身上的衣裳,见还算争气,这才踏步走进酒楼。
只是,酒楼内气氛明显不大对劲,原先他跟其他几个伙计关系很好,互相见面都会打招呼,说笑几句,可此刻,身边一连路过几个伙计,却没一个跟他打招呼的,倒是他想起来,酒楼里一个叫郭浩的伙计借过自己三钱没还。
就在他思绪再次跑偏之际,一道喊声唤回了他。
“田永,你跟我过来一下。”是凌掌柜的声音,他面带温和笑意,站在惯常的账房位置,手拿一把算盘。
说着,他从柜台后出来,走到一间包间内,田永硬着头皮跟进去,有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一开口,就让他心内一咯噔。
“田永啊,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凌掌柜面上再不见方才的和煦,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田永没吭声,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是不是说过,你一定要仔细查验,结果你呢,上去就是诬陷,你有考虑过你的名声,考虑过酒楼的名声吗?”
对方却依旧没停,这回,田永略显尴尬地回答,“掌柜的,对不住,我给酒楼招惹麻烦了。”
“唉。”凌掌柜长久的一声叹息,“田永啊,我一直很看好你的,你性子好、做事也实在,我甚至都想把你往上提一提,管着下面几个伙计,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田永愈发愧疚,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凌掌柜眼中不悦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那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你这一回的事影响很不好,店里的客人都怀疑是酒楼故意差使你陷害阮氏餐馆,所以,我也留不下你了。”
“啊?”田永震惊出声,不敢置信问,“掌柜的,你是要解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