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医馆门还未开, 余家兄嫂就等候在外头了,甚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翻身机会。 两人出身高门,即便被磨平了棱角, 可教养和见识都是抹不去的,所以在虞滢与他们说解时无半分局促。 “二楼往来皆是这玉县有些势力财力的富贵人家, 往后由大嫂来接手来接待。” 余家大嫂闻言, 愣道:“我只是懂些浅薄的医理,如何能担得如此重任?” 虞滢笑了笑, 让人把装小札的几个匣子取来放在桌面上, 把其中的一个匣子推到大嫂面前:“二楼看疾的人少, 基本都是来美容养颜或是推拿, 接下来半个月, 我会教大嫂这些东西,且也会留下一个徒弟在旁协助。” “小札上记着细节,也记了一些妇人方面的病症, 我都记在了里头,同时也誊写了一份给季氏医馆的馆长, 也打好了招呼, 若有不明白或是难治的病症是与阿兄无法解决的,都可找季馆长请教。” 余家大嫂一怔:“就这么把你所累及的医术送给了旁人?” 虞滢解释:“医术本就是造福世人的, 再说了,季馆长人品信得过,不会滥用谋财, 且得他帮助, 大兄和大嫂也可在这玉县站稳脚跟。” 虞滢看向余家大郎:“毕竟我这是专门医治妇人的医馆,但平时也有一些其他医馆治不了的病症,无论男女都会寻来, 阿兄尽得阿爹真传,医术出众,是这个地方的大夫不可相比的,所以我单独隔了一个小间给阿兄看诊用,还希望阿兄莫要嫌弃。” 太医传人与小地方的大夫,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余家大郎叹笑道:“六妹尚且成长了,我也不是当初那个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余家大郎君了,能有养家糊口的活计便不错了。” 虞滢把其他两个匣子推到余大郎的面前:“这些都是我开医馆以来,还有其他途径得知的一些病症,大多写在了书上,希望能对阿兄有用。” “时间紧迫,我也没写全,往后我写好再寄回来给大兄。” 余大郎打开一个匣子,从中取出一本小札随意翻开,望向其中内容。 看了片刻后,又翻页继续看。看了好半晌,直至身旁的妻子推了推他,才恍然回神。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妹妹,目光多了几分疑窦:“小札上的医术都是你钻研的?” 虞滢扑哧一笑:“自然不是,只有小部分是我自己琢磨钻研的,其他的……”她顿了顿,面上露出踌躇之色。 余家大嫂道:“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若是不方便说,那便别说了。” 虞滢摇头:“倒不是什么方不方便,先前我也与阿娘说了,只要不说出去就无碍。” “先前夫君双腿不良于行之时,有故友暗中给他搜集了不少的医书送来了玉县,因被认回去的霍家公子仇恨,怕牵连到故友,也就托是我治好的双腿,实则是夫君钻研的医书,才让我在旁帮忙。” 难怪了。 余家大郎心下暗道。 他就说自己不学无术的六妹妹,医术怎会突飞猛进。 琢磨了一下,又问:“那这时疫一事……?” 虞滢暼开目光,相叠的拇指轻轻扣了扣另一手的虎口,应道:“这事我也与阿娘说了,阿兄你问阿娘罢。” 余家大郎目光瞧见她的小动作,暗暗一叹。这么多年了,六妹的只要一心虚就扣手的小习惯还是未改变。 看来,时疫一事,也不是她发现的。 余家大郎脸上难免露出了失望之事。 虞滢转回视线,道:“阿兄放心,我以前虽学艺不精,可这两年来,我也在认真钻研医术,把夫君故友送来的医书,以及兄长送来的医札幌都看完了。” 虞滢把毕生的演技都用在了应付余家人的身上。 余大郎看她不似说假话,这才稍稍宽心。 安排好后,虞滢提醒:“我离开后,阿兄阿嫂要在这玉县立足,其他几家医馆会有意见,或许会有小动作,谨慎些。” 余大郎:“不用为你阿兄担心,阿兄尚会应付得来。” “既然阿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多言了,其他杂事,我再慢慢交代。今日开始,阿兄便在隔壁坐诊,我安排了一个药童给阿兄差使。” “阿嫂就跟着我,如何?” 夫妇二人点头,余大嫂道:“六妹妹是关注,就听六妹妹的安排。” 要去豫章了,虞滢既要整理好医馆的各种事务,也要去给学生上课,现在更要兼顾着余家兄嫂与季家姑娘的交接。如此下来,比平时累得不止丁点半点,没几日就腰酸背痛了起来。 扭颈捏肩时,忽然一双温热的手落到了肩头上,到底已经习惯了